可我還未與你說一句話,繁乾就出現了。”
“其實我並不想讓你見到他,卻不想還是讓他侵入了你的夢。唉,也是因為我們的造夢法力著實天差地別,我的夢境在他面前不堪一擊。甚至是千瘡百孔的,才讓他鑽了空子。”繁吹說著又摟緊了陶木。
“沒關係,如果不是他,我應該還是那個不諳世事的孩子。”陶木壓著語調,聲音一下沉穩了許多。
繁吹更是一陣陣的心酸,陶木,好像真的不再是那個從前什麼心情都寫在臉上,喜怒哀樂毫不掩飾的陶木了,也不再是從前那個會衝著黑貓撒嬌的陶木了,更不是那個半夜會因為想念爹爹而輾轉反側的陶木了。
還有,那個看見公子會臉紅的陶木,還在嗎?快告訴我啊!
哦,那個陶木啊,幾天前,就隨他爹去了。
便縱然繁吹活了三百餘年,卻仍時時感慨時光不會倒轉。不過也只有在真正失去後,真正後悔時,才會虔誠地祈求上天。人有時也是冷血無情至極的,反倒是繁吹這隻妖,比人的心更加柔軟,比人,更有人情味兒。
他希望回到他和華珧的第一晚,也是最後一晚,他一定會提前配好“莊生曉蝶”的解藥,他就不會死了。他也希望陶木可以回到還是小孩子的時候,他只是只貓,他也只是個少不更事的調皮少年,從什麼時候起,他們的關係,變了味?
繁吹做夢都會夢到他和華珧並肩行於阡陌,懷中抱著的是小小的陶木,一路鳥語花香,好不和諧。
而現在,卻是在雲中的華珧,眼神悲傷地洞穿了在地上的繁吹與陶木,陶木持著鞭,而對面的繁吹張著鐵爪。
中間那紅衣似火的人是誰?
不知道,但繁吹還是可以想見,華珧在雲中憤恨地瞪著那抹血紅的模樣。
有時他也會抬頭望天,雖是碧空無際,長風萬里,可他卻總覺得,華珧在看著他,對他說些動人的話。
他什麼也聽不到了,因為華珧,他走了。
“那你要怎麼辦?”陶木的一句話把繁吹從無盡遺憾中挽救了出來。
“要你等我!”繁吹說出這句話的樣子像是要把靈魂透過他那汪金湖注入陶木的心裡似的。這樣子把陶木嚇了一跳。
“喂!你還好吧?怎麼跟我上了一次床就嚴肅成這個樣子?果然是越接近你就越瞭解你,越瞭解你就越討厭你啊!你這人······妖太奇怪了吧!說吧!你要去幹嘛,我還年輕,等得起!不想你這年近四百的老頭子。”話雖隨意,可任誰也聽得出,語調稀鬆平常就可道盡多年相思苦的陶木,早已有了“為君等盡花容月貌”的覺悟。
“延國冰川的盡頭,有一塊水瑾雲石,我要找到它,才能對抗繁乾,才能護你一世周全,我可不會像你那樣“壯士一去兮不復還”了,我會回來陪你的,完成華珧出征前的夙願,你只要在我們約定的那個日子等我就好,多則三年,少則不過一年。看那時,繁乾能奈我何?”
“那條玉帶,你竟還留著?”
“嗯。”其實他隨身帶的,也只有那一條玉帶而已。華珧生前所愛所惡,他都盡藏於山洞中了,為的是,睹物思人。
“我今年才十六······你回來······我就及弱冠了嗎······好長的日子啊,我要年年清秋節都站在院子裡等的話,村裡的人不會說我像個小媳婦麼?就算繁乾不會害我,那我還要天天去賣豆腐!?我可不想······”陶木已經開始為以後的日子擔憂,說到底,他這個年齡,終究還是個孩子。就像他爹離去時一樣,一下子失去了自己最親近最愛的人,總是會無所適從的。扶他走過十幾個春秋的親人,愛人一下子都要分道揚鑣。剛開始,他會有些手忙腳亂,時間長了,日子久了,腿上的肌肉就堅實了,可以穩步前行了,甚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