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情緒,開始喋喋不休地講其他事情。
我看著車窗外向後飛馳的景物。
又是清明啊?清明的第一日,我趕去濱海機場,登上去烏魯木齊的航班,而後再轉乘列車。
兩日後,帶著一身的疲累,抵達塔爾木。
休息一天後,沒有去廠裡報道。
遼闊的大海邊呆慣了。
突然想去看看沙漠。
搭乘旅車,車停下來的時候,我驚呆了,這片沙漠那麼美。
我忘記了一切,忘記了耳邊人們的喧囂,忘記了導遊喋喋不休的言語。
我覺得這片天地在呼喚我。
穿過遼闊的野地,穿過逐漸稀少的花草植物。
偶爾看見活躍快速消失的不知名的動物,地上已漸漸沙土隨風飄揚。
這片天地如此之美,但卻荒涼的不忍踏足。
突然悲從心來。
最美的東西總是那麼荒涼無從踏足嗎?
想起了你,突然感覺這不是一片一望無際的黃沙了。
而是一望無際的悲涼。
我懷著寂寥而絕望的心情,一直走進前方的沙漠,像一個將溺亡的人。無法逃避這一境遇,所有的悲傷與希冀化為烏有。
大片大片的黃沙,一望無邊,似乎全世界都是如此,風捲起的不全是沙子吧!
那裡面有陽光,有我一生的光陰和夢想,有我存在的一生的孤獨和渴望。
此刻我想看到一個我可以想念的人。
都沒有,一無所有。
我無法回憶,因為每一寸回憶都像佈滿荊棘的道路,我曾從那條路走過來,倘若再回望一次,心中便如刺如燎。
不是我無法體味疼痛,只是這傷痛無法承受而已。
我一直走入這無邊的沙漠,任憑我追尋的意識,人生可能就像這次行走一般,無法回頭。
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會突然想來這片沙漠。
這就是宿命吧!
正午的時候,烈日當空,我環顧四周,都是黃沙。
突然意識到,這下完了。
一望無際的沙漠,看不到公路也看不到來時的車了。
這才想起,司機說了千萬別走太遠的。
原本我以為我可以躺在病榻上老死,身邊圍滿家人親朋,難道我想錯了?這人跡罕至的地方,難道是我生命的歸宿。
獨自穿行了好久。
難道我陰溝裡翻船,葬身這漫漫黃沙,無人知曉,不知所蹤,無數年後被人偶然發現,像雪人奧茨一樣,我化作乾屍,然後被陳列在玻璃櫃窗裡,我面帶悲慼的供無數遊客觀賞評頭說足,那裡面或許還有你的孫子孫女……要不要這麼慘!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
終於聽到有遠遠的鈴聲響起。我爬上一個沙丘。
看到一隊旅人,有七八個,牽著三隻高大慈眉善目的駱駝。
有救了。我連滾帶爬的奔了過去。
“你一個人跑進來的?”他們顯然有些驚訝。
“是啊,好像迷路了。”不是好像,是確實迷路了。
“你從哪來?”
“塔爾木!”
“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你是不是想不開,自尋了斷,如果再走進去,碰不到旅隊,你就出不去了。現在這個地方,只算沙漠邊緣。也罷,總隔三差五碰到你們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你跟著我們到最近的邊陲小鎮吧。”
他們那夾雜著方言的蹩腳的普通話怎麼聽起來都如同天籟了。
“好的,謝謝!”我的感激無以言表。
得救了啊。
跟著他們在黃昏的時候到了最近的一個邊陲小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