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景,卻甘心和我這敵國草莽葬送做一堆,實在令人扼腕啊扼腕。”
她一邊笑眯眯說著扼腕啊扼腕,一邊慢吞吞將晉思羽書房裡的果品糕點翻來揀去,選喜歡的左一塊右一塊,吃個不休,一點扼腕的表情都沒有。
晉思羽瞪著她,知道這樣的人你罵也沒用嘲也沒用威脅也沒用,眼看著點心都快給她吃完,氣得連水都快喝不下去,將茶盞重重在身前一墩,冷聲道:“你吃完了沒有?”
鳳知微拍拍手上點心渣,抱歉的柔聲道:“不好意思,昨晚沒吃飽,談判是很傷精神的,得墊墊肚子。”
“談判?你有什麼資格和我談判?”晉思羽像聽見最不可思議的事,上下打量著她,眼神滿是譏嘲,“用你這一點援兵?還是用你最擅長的失憶戲碼?”
“呵呵。”鳳知微坐下來,笑看晉思羽,以手敲敲額頭,“用區區在下不才的腦袋。”
晉思羽一怔,隨即明白了她的意思,驀然一笑,笑聲裡滿滿諷刺。
“你的腦袋?你還真是自信滿滿,本王座下清客三千,謀士數百,哪個不是人中之傑滿腹才學?不是名家大儒,進不了本王外院書房!你是誰?你算什麼東西?一介女子,一個敵國士兵,充其量一點小聰明,憑運氣暫時沒落個下風,你以為你就有資格和我談判,做我的智囊?你憑什麼?”
他一番話說得又急又快,蒼白的面色泛出淡淡的紅。
鳳知微並無怒色,帶點有趣的望著難得這麼激動的晉思羽,等他說完才笑道:“我憑什麼?”
她靠著桌案,俯視著晉思羽,盯著晉思羽的眼睛,輕輕道:“憑我十五歲入青溟,擢英長卷成就無雙國士;憑我十六歲入內閣,南海出使首建船舶事務司,憑我十七歲拜副將,白頭崖下覆了你大越十萬兵!”
“……”
室內好長一段時間沒有任何聲音,連呼吸聲都沒有,彷彿有人的呼吸已經被巨大的震撼和驚訝給逼回了腹中,好半晌才有遊絲般的聲音,在淡淡煙氣和藥香裡迤邐浮起,迴旋著淡淡的苦澀味道。
“……果然……是你。”
鳳知微站直身體,微笑一個長揖,“天盛人氏,禮部侍郎、副將魏知拜見大越安王。”
晉思羽怔怔坐著,望著眼前女子,普通士兵打扮,神態自如,顯見穿男裝早已習慣,氣質平靜和雅,有種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自在從容,和傳說中天盛那驚才絕豔長袖善舞的少年國士,確實很像,但卻和自己當初千斤溝月下所見的目光凌厲的少年不同,和白頭崖下萬眾圍困裡血流披面的厲烈女子不同,和相處兩個多月,溫柔和婉俏皮討喜的芍藥,不同。
這個千面女子,誰能一閱其心?
王芍藥是魏知,這個念頭從俘虜她那一刻便生起過,她出現的時機太巧,華瓊為救她不惜拼命,數百死士為了她不惜前赴後繼蹈死……這樣的疑惑時時生起,使他留下了她的命,但卻又令他時時又想推翻,不敢相信名動天下,連大越都為之熟知並警惕的無雙少年,竟是一介女子。
兩個多月相處,他漸漸覺得她不是魏知,不會是,不應是,他也不想她是。
如果是,還有什麼餘地可以容納一段異國戰地間不應發生的溫情?
他可以納一個戰俘為妾,卻只能將魏知斬下人頭。
無數次勸說自己……如果是魏知,少年成名必然心高氣傲鋒芒畢露,怎麼可能溫柔婉轉低伏如此?
……他還是太低估了她。
“好……好……”良久之後他苦澀的笑了笑,道,“魏大人既然亮明身份,本王卻更加不覺得有和魏大人談判的必要了——你我份屬敵對,各為其主,白頭崖一戰十萬大越戰士英魂未滅,橫亙彼此,我們能談什麼?怎麼談?”
“一將功成萬骨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