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令妃滿意地點點頭,轉眼看剩下四人,“那你們呢?”
織鍛第二個表了態,她家中已經沒了父母,和兄嫂也處不來,出宮去也就是被草草嫁人而已,還不如留在宮中,畢竟做生不如做熟,在宮中服侍主子,嫁人也得服侍夫君,說不得還要和正室鬥法。
除了織鍛,其他三人倒都是不願意留在宮裡的。
可是她們都很清楚地知道,她們是一輩子脫不了身的,要不然今日令妃就不會這麼恐怖了,於是自然也爭先恐後地表示,自己非常喜歡宮女這一份光榮的職業,願意為它奉獻終生。
五人跪在令妃面前,皆指天發誓,表明自己忠心日月可鑑。
令妃滿意地笑了,哼,這些個奴才,就是得時時敲打著才行。
“好了,好了,都起來吧。咱們都處了這麼些年,本宮是個什麼樣的主子你們還不知道嗎?”
她摸摸自己的肚子,滿是憧憬。
“你們幾個都是本宮的心腹,本宮也就不瞞你們了。太醫已經偷偷給本宮透漏過了,本宮這一胎,是個壯實的小阿哥。以後麼,等本宮拿到這宮裡的宮權,你們可都是管事。本宮可是非常看重你們的,你們可別讓本宮失望啊。”
終於看到幾人眼裡都冒出綠光,令妃才意猶未盡地每人各賞五兩銀子打發了她們,開始著手安排起晚膳來。
她還要畫一個淡雅柔弱的妝,畢竟,晚上的接駕可不能馬虎了。
夢裡夢外
下午的陽光暖暖的,彷彿帶有治癒能力。空氣中飄著各種花的芬芳,合著殿內檀香與衣物上的薰香,雖讓人很難一一辨別其中味,卻也不失為一番獨特。
“本宮在院子裡洗頭,你們把躺椅搬到太陽底下去。”
那拉先在東暖閣裡洗了澡,換上一身寬鬆的外衫,開始在碧水的服侍下洗起了一頭青絲。
平躺在芙蓉躺椅上,那拉閉著雙眸,感受著暖暖的陽光,和碧水輕重適度的按摩。
小金瓢舀起浸了花瓣的熱湯,輕輕地澆在頭皮上,每一個毛孔都彷彿在唱歌,通體的舒暢讓那拉滿足地嘆了口氣。
她向來喜歡在有這般暖陽的日子裡洗浴。皂角的味道淡淡地散在身周,混合著陽光的味道,聞起來頗有一些心怡的感覺。
北方的氣候一貫的乾燥少水,居民們洗浴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宮妃們洗浴也向來是一件大事。
在紫禁城,用水是和分位掛鉤的。東西六宮,每宮才一口井,妃嬪們用水若不按照分位高低來分配,那得出老大的亂子了。
嬪以下的低位妃嬪每月只能洗浴一次,除非被翻到牌子,否則不能加洗。
雖然那拉是皇后,水的份額只僅僅比太后少一點,卻也僅僅能夠三日一沐浴。
羊角梳帶著特有的質地,一梳一梳,一直梳到尾。金瓢舀著水,水聲嘩嘩,像是一曲舒緩的調子。
在這催眠曲中,那拉意識漸漸沉迷。
識海中,光線退卻,黑暗佔據,慢慢化身一片荒蕪。黑暗漸濃郁,一層又一層,像輕紗一樣將那拉的意識包裹起來,終被淹沒在黑暗的海底。
四月的時候,宮裡還沒有蟬鳴,只有早回的燕子在屋簷間來來回回,偶爾嘰嘰喳喳低語著人們聽不懂的話語。
那拉睡得很熟。
碧水為她清洗好了頭髮,招手叫來兩個小蘇拉。
小蘇拉們輕手輕腳地搬開躺椅一側裝熱水的大木盆,碧水給換上了一張乾淨的地毯,又將那拉的一頭青絲用吸水的緞子擦拭到半乾,抹上髮油,梳順,再一點一點細細鋪在這張地毯上。
那拉頭髮很長,那長及腳踝,一點一點攤開,遠遠看去像是一把巨大的墨色青絲扇。
四月的天氣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