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運沒什麼反應,面無表情吃了兩口菜,復又拿起杯來,這一次到是衝兩位皇子舉了下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手腕衝外,向著那兩人亮了一下杯底。
兩位皇子只好又滿飲了一杯。
李承運將空杯子往桌案上一放,招呼一旁的侍者:“給我和兩位殿下換大杯來。”
楊昊御酒量淺,聞言登時嚇得臉色發白:“表兄,還是不要了吧,當著這麼多人,喝醉了失儀不好看,再說呆會兒父皇還要欽點前十甲,你難道不想看看熱鬧?”
建昭帝望著他們三個,好似全未發覺三人之間的風起雲湧,笑對譚老國師道:“承運性子直爽,酒量也大,這點到像朕年輕的時候。”
譚老國師笑眯眯地附和道:“萬歲說的是。老古語說‘外甥像舅’,這都是有數的。”
一頓飯下來,李承運酒意微醺,楊昊儉滿面通紅,楊昊御最為不濟,被李承運和弟弟聯手灌得兩眼發直。
建昭帝看大兒子腳步踉蹌,話都快說不清楚了,笑罵了一句,吩咐來人將他送去休息。
李承運帶了一兩分的醉意,臉色到不像先前那麼緊繃著了,和楊昊儉陪在建昭帝左右,間或著也能說上幾句笑話。
建昭帝用完了午膳,又稍稍休息一陣,叫譚老國師去安排接下來的大比,他站起身。
李承運和楊昊儉一起來扶,建昭帝就著李承運的手站穩了,往殿上正中的座位走去,臨坐下的時候還在他胳膊上就勢拍了兩下。
這一幕,叫與延國公等人坐在一處的鳳嵩川微微變了臉色。
一連三日大比成績都是優等的學徒只有六個人。
按說這六人都應該被點為前十甲,但既是建昭帝欽點,總要給他做決定的餘地,譚老國師得建昭帝首肯,將成績在兩次優等往上的二十三人全都挑了出來,此次大比的三甲、十甲都將在這些人中產生。
接下來的比試將在絲桐殿內當著御前進行。
比試的題目是建昭帝定的。
他命全優的六人出列,其他的人若想爭先,可在這六人中間選擇一人挑戰。
建昭帝也學過琴,雖然最終沒有成為樂師,樂師的道道他心裡卻很明白,題目也是他這幾日挖空心思想出來的,自覺十分合適。
七情當中最易用音律來表達的莫過於悲和喜,他這題目便是叫比試的兩個人以拋擲銅錢來決定哪一方發悲聲,哪一方發喜聲,兩人一起演奏,相互影響,看最後是哪一方佔到上風。
文笙原以為自己傷了手,又是女子,必定有人不服,來挑戰自己的人怕是很多,結果不然。
其餘那十來個人多是繞開了鍾天政和她,就連挑戰項嘉榮的人都不少,最終只有楊蘭逸一個人不怕死地選了鍾天政,而選她的竟是一個都沒有。
其實這很好理解,入選甲等的一百二十人只有文笙一個女子,坊間都傳她背景深厚,得到了程國公和譚五公子的鼎力支援。
就算沒有這些亂七八糟的傳聞,文笙的琴聲也顯得高深莫測,她連正經的樂師都淘汰了,眾人對於戰勝她實在是半點把握也沒有。
再者御前較量,一舉一動都會落入建昭帝和譚老國師眼中,挑戰個女子本已是勝之不武,偏她還受著傷,輸了丟人,贏了難免會給大人物以趁人之危撿軟柿子捏的印象。
所以綜上幾點,傻子才會選了文笙來挑戰呢。
文笙就站在一旁,看別人兩兩相鬥,爭得不亦樂乎。
那楊蘭逸對上鍾天政,幾乎是毫無還手之力,很快敗下陣來。
項嘉榮也是連勝了幾場。
到後來,出來挑戰的一一都比試完了,建昭帝歪著身子,同一旁的譚老國師商量了兩句,突然點了項嘉榮和鍾天政:“你們兩個來上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