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九龍環三字。偏偏李家那個新婦,老爺子過世時不去舉喪,反而要合堪存放前朝舊物的內庫,還有一身說不出來路的詭異功夫。李家老二李程明就是個毫無才學的浪蕩子,若有人打了李府的注意,當然要除掉李大,從李二下手,才好換個身份查探李府虛實……”
一隻手按在了肩上,壓住沈雁微微抽動的肩頭。
“此事先不急,我去找孫大夫回來。”嚴漠出聲打斷了他的話語。
不知何時,沈雁身上已經溢位一層水光,如同剛剛從池裡撈出一般,赤果的胸前浮出了一點紅痕,正巧圈在梅花針內,就像綻開的花朵中那抹嫣紅花蕊。蠱蟲再次開始發作,讓浪子本來穩健的聲音裡,多出了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圍繞九龍環生出的這些是是非非,直接關乎嚴漠的性命,也是他來到這個世間最直接的原因,然而此時他並不急於得到結果,抽絲剝繭還有的是機會,但沈雁的性命卻只有一條。他還能等。
在沈雁肩頭又按了一按,嚴漠也不廢話,直接邁步踏出了房門。沈雁輕輕吸了口氣,把手搭在小腹上,閉上了雙眸。疼痛之色也隨之減緩,讓他唇角露出些許淺笑。
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悅來客棧,最讓人津津樂道的莫過其獨特的經營方式,但凡有人稱為客棧內的“貴賓”,便能享受折價待遇,奇的是憑藉這重身份明證——一張似金非金的金屬卡片——在任何一家悅來客棧中都能通用,哪怕到了千里之外的另一家悅來客棧,只要賬上有錢,手中有卡,無需現銀便能享受一應服務。
對於經常身攜重金的江湖人而言,這種別出心裁的模式自然讓人驚豔。更不用提客棧大堂內最受歡迎的書博士,腹內各種江湖奇聞趣聞應有盡有,一張利口簡直能侃的天花亂墜,若是你恰巧知道些他所不知的故事,說出來播大家一笑,興許還能換到店家奉上的好酒好菜,怎能不讓那些貪杯好事的江湖客樂不思蜀。
然而客棧喧鬧,也絕非沒有僻靜之所,跨過前廳向後院走去,幾座雅園坐落於小巷之中,庭院深深,寧謐宜人,一草一木都安排的錯落有致,看起來格外華貴幽靜。在這天字號園中,有的是來自高門大戶,武林世家的貴客。唯獨天字一號院,不待外客。
可是最近,晉陽城中的天一閣內,卻住了不止一人。
一位身姿豐潤,氣質卓佳的麗人輕挪蓮步,走了上來:“樓主,蘇少爺又發來了拜帖,想要與您一晤。”
正閒閒與人對弈的青年抬起了頭,於江湖中那些出了名的才俊相比,此人容貌並不算出眾,打眼一看幾乎要泯滅與眾人之中,但是相貌平平,他的氣勢卻絲毫不弱,像是整個院內所有人都要唯他獨尊,那人捻起一枚黑子,敲了敲棋盤,笑道:“蘇洵就如此心急?他家老爺子可還沒死。”
斜倚在書案另一側的美婦人頓時笑了起來,柔聲說道:“‘魏少俠’都快要娶他妹子了,蘇大怎能不急。樓主你也真是的,籌劃瞭如此之久,現在還來尋奴家玩什麼五子棋……”
說著,那婦人的妙目掃向侍立在一旁的麗人,很是別有深意的瞪了一眼,像是察覺到這道視線,那麗人頓時垂低了蟬首,不敢做聲。
青年笑了起來:“綠蘿,你這醋性可越來越大了。”
被一語戳破了心思,那美婦人卻不惶恐,反而柔柔弱弱的橫過一道眼風:“尊主大計奴家不敢置喙,可是心中總有不平,左右那蘇幼娘都要嫁於樓主,還不許奴奴現在吃些乾醋嘛。”
一屆妖女,吃起醋來也是風情萬種的,那青年不以為杵,反而哈哈大笑:“酸的太過,小心你那一口貝齒。”
說著,他伸手在婦人臉上一摸,帶出了幾分輕佻調笑。綠蘿心中卻是一喜,雖然不知樓主為何喜歡這張平凡到無甚特色的人皮面具,但是戴上面具,他的心情就會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