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淚到天明。
以色事人難免悲哀,幸好呼風喚雨的奢貴生活稍稍枚平她滿心的怨懋,她也爭氣的由等待王爺臨幸的眾多寵姬芙妾中,爬到一人專寵的局面。
經過歲月的摧折,雖然她不再年輕卻依然貌美如昔,與二十八歲儀表堂然的師哥,都是王爺府裹各據一邊天的要人,正是天成佳偶。她不懂,他身邊的那些庸脂俗粉沒一個比得過她,為何他遲遲不肯接受她的心意?
“師哥,你有沒有娶妻的打算?”長伴王爺左右的師哥是特別的,他能呼風喚雨,也同樣擁有這份權力。
“師妹好象很焦急?”歡休悠然的神色似乎真有那麼些感動。
“當然焦急。”她情不臼禁地脫口輕嚷,猛然發現自己太過失態,忙含羞帶快的垂下蟻首。“師哥一表人材,紅顏無數,難道沒成家的打算?”雖然這是卑劣的試探,卻也是最誠摯的關懷,她不想他心上有人,卻同樣不希望他形隻影單過一生:如此兩難,最好的法子就是請王爺作主讓少不經事的郡主嫁給師哥,那麼與他廝守到老的鴛鴦夢便不難成頁了。
“找不到配得上我的女子,如何成家?”
“師哥!”池弄波被他敷衍的態度搪塞得為之氣結。
“下回想請我喝酒,別再打這類粗劣的下等酒,為兄的喝不慣。”看也不看池弄波費盡心思請來御廚做出的數道珍購,歡休勉強飲下第二杯酒,算是賞臉了。
這番嚴苛的挑剔惹得池弄波忍俊不住地嘆出聲。在師哥眼中,連萬歲爺欽定的貫酒也成了粗劣的糙酒,怎能不讓人啼笑皆非呢!
從小師哥架驚的心性便難駕馭,就算她的眸子成天追著他繞,也猜不準師哥深沉的心思與喜好。多年的愛慕,只夠她約略摸出他對衣食住用極為講究,非普通人所能想象。
對於不合脾胃的酒菜佳餚,師哥向來是情願餓死也不肯屈就地稍啖一口,餐具、飲具還非雕工卓絕、出自名匠的玉製品不用。不過食膳千挑萬挑,也比不過師哥挑選衣衫的嚴苛:不是織工精良的絞羅錦綢他向來瞄也不瞄一眼,偶爾被激惱還會出口不遜地斥為乞兒之物,將她辛苦得到縫製的衣衫隨手佈施,並且穿過的衫袍絕不碰第二次:
如此難討好的人竟有顏恥笑她被嬌寵過度?比起師哥,它的驕縱倒成了名副其實的隨
“弄波,無事不登門,我要知道柳家人的事你打算干涉到何時?”歡休太過輕柔的笑語,引來池弄波倉皇的一瞥。
師哥怎會突然提起這事?莫非他已經知道她留擅自上醉山暗殺柳綻雪不成的事?那不過是五天前的事呀!
在兩道銳利目光的灼灼逼視下,池弄波打消反駁的企圖,怯怯地懾喘道:“我只是想替師哥報仇……”
響亮的爆笑聲衝破亭子,搖撼天空,驚醒了夜寐的大地。仰頭狂笑得恣意的歡休,顯然被她義正辭嚴的陳詞取悅得十分開心,然而取悅它的人卻莫名所以,呆呆的只能陪著痴嬌笑。
“為兄的竟不知道自己有何仇恨可報,豈不今人遺憾?”歡休搖頭輕嘆,堆笑的眼角悄悄掛出淡不可問的冷厲。膚淺的人僅能看到事情的表面,他不怪師妹心性驚鈍,也不會強求生就不夠聰明的人瞬間變聰慧,只要她不來惹他,他什麼都無所謂,
池弄波又急又氣,“二十多年前那場血腥的討伐盛事,難道你忘了?”禁不起地夜夜聲淚俱下泣求,王爺終於肯派愁情追殺柳氏遺孤,沒想到人算不過天,沒心汶情的愁情竟愛上柳氏遺孤,氣死人!
“弄波呀弄波,可嘆你自小與我一起成長,竟不瞭解我的個性。”歡休又迸出連串了花的大笑聲,悠悠然起身,拈來一朵嬌貴的玫瑰隨手一擺,那朵花便飛轉在池弄波耳畔,增添她幾分嬌媚的光彩。“過分濃郁的味道調不出清雅的芬芳來,就像太過聰明的女人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