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無憂的談笑嬉戲間又有誰能神通廣大地料到不過頃瞬,笑語紛飛的字院竟已屍橫遍地,悽號聲源源不絕?
在那樣今人措手不及的殺戮聲中,註定了天人永別的慘事又輪迴,她甚至來不及再擁抱深愛的夫君一回,已被眾人推出紅瓦高檔外,隔著冰冷的牆面聽那一聲聲慘絕人寰的悽號聲。先是小姐不願受辱咬舌自盡了,後是老爺和夫人因喪女而淒厲的呼喊聲,與夫婿護主心急悲痛的斥喝聲,每一聲都讓流連在牆外不忍離去的人聽得心頭泣血。
是襪袱中嬰兒一聲心悸的嚎陶,驚回眾人對它的交付與期望。忍住滿肚辛酸,挺著即將臨盆的大腹,她含淚絕別了養她育她二十三載的溫暖宅第,沒命的往北奔,不敢回頭一瞥。
沒想到,落腳醉山一帶,全心全力呵護綻雪小姐才短短十八載,她竟逃不過由上卦中預知的死劫,油盡燈將枯了。
日日往事重現,莫非這又具宿命的輪迴?上天,她已不敢再想,只能以同樣的渴求交付寄望與女兒,盼她能保得即將淪人劫難的雪兒全身而退。
可憐的棠兒,一生下來有孃親等於沒孃親,現在又……
“娘……”從寸口把脈診得孃親逆行的氣血極為不順,風戀棠慌張地經搖她,試圖搖回她不斷飄出的縷縷魂魄。
“棠兒……棠兒……”眼神換散的向輕眉猝然渾身一顫,恐慌的手緊緊招人女兒細瘦的手臂裡,狂亂驚呼:“燭火滅了……快生點燃,娘瞧不見你了……”死不足懼,真正今她害怕的是瞧不見女兒如蓮蓽般姣美的容顏呀!
毒性已經蔓延到孃的眼睛了!心痛逾恆地檢視完失焦的幢仁後,風戀棠緊咬下唇,淚光燴動,不敢讓蝕心的痛苦逸出口。
“阿孃,你撐著些……”即使費勁全力也無法便便咽聲回覆平穩,她已不知如何去掩飾她的無能為力。
聽聞女兒悽切的碎音,驚慌的身子突然靜止不動。
向輕眉甚感羞槐地露出笑容,無力地輕聲道:“娘沒用……竟自亂心神,明知……逃不過了……平添……棠兒傷心淚……”
“娘……”再也抑不住排山倒海的孺慕之情,風戀棠衝動地傍在她頰際低聲嗄嚀:“別留下棠兒,我求求你呀!阿孃。”帶淚的吃嚀滿是受傷的祈求,她以為她不會卑微的乞憐,沒想到是自欺的將所有的感情深藏心底,連自己也欺騙了。
“棠兒……娘對不起你,來世……來世……你願意再當孃的女兒……讓阿孃和爹爹加倍疼惜你嗎?……娘和你爹會親自教你習字……作畫……捻琴……寵愛你到大……不再與你分離須臾……不讓心愛的棠兒受到半點委屈……”
“棠兒只願生生世世做阿孃的女兒。”風戀棠嚥下淚水,溫柔低語。
“……真……真的嗎?”
“是的。”
寬慰的更偎近女兒一些,向輕眉想汲取最末的親情,偏生怎麼也沉寂不了的腦子莫名地想起那個曾經拚死相要脅的謎樣孩子。他變了好多,陰鬱的個性已因血海深仇而徹底斂去光明面,太過捉摸不定的帶笑眼,反而令人憂心,她得提醒棠兒。
“小心……歡……歡休已奉命追殺愁情……”有些曲解的恩怨,是非的顛倒,她已來不及說與棠兒聽,那樣醜惡的人心,她早該告訴它的。幸好,歡休不是盲目的孩子,幸好……
“娘身上的毒就是他施的嗎?”被淚水浸亮的眸子抹上一族深沉的怨恨,風戀棠悲憤的心被一把熊熱的怒焰完全包圍。
‘閻王笑’這種陰辣的香毒,也只有自尊自大的歡休才調配得出,她不會讓娘枉送命。以血還血是江湖上最古老的律法,她不屑以正義之名忍氣吞聲,既然那些殺人不眨眼的死士,冷血殘酷的視人命如嫂蟻般輕賤,她又何必扛著“慈悲為懷”的假面具對他們太過仁慈,而折熬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