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伕人聽罷一皺眉,扭過身看著自己女兒,眼中有一抹驚訝。在她心目中,女兒一向乖巧、懂事,從來不會忤逆自己的意思。況且這婚姻大事,歷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她見女兒打從陳家回來就抑鬱寡歡的病了,剛剛撞見沈媒婆臉色又不對,這才過來跟茹茹說了這一番話。她以為茹茹是擔心自己的婚姻大事,畢竟十六歲還沒定親不多見。常言道:女兒不能留,留來留去留成仇!
可眼下茹茹的反應讓她覺得不對勁,這不是姑娘家該有的正常心態。
她扭身回來,盯著茹茹問道:“你知道我是一心為你打算,冒著被你祖父責罵的風險也要定下這門親事,自然是極好的。你為什麼不願意,難不成想一輩子不嫁人?”
“不能嫁給情投意合的人,女兒情願一輩子不嫁!”茹茹突然跪在母親面前,毅然決然的說著。
聽了這話馬伕人臉色煞白,身形一顫揚起手掌。她遲疑了片刻,終究是沒有打下來,眼中卻已經轉了淚水。
“我一直把你當成心尖,一向以你為傲。你特別明事理,打小就禮儀規矩半點不錯,說話行事從來不曾出過差。但凡是見過你的夫人,誰不說你端莊嫻雅,是名門閨秀的典範。剛剛你的話若是被旁人聽了去,不僅沒了好名聲,還會被人恥笑唾棄!”馬伕人情緒激動的說著,“你到底被哪個下三濫騙了去?”
茹茹知道自己此言一出必定是一場驚濤駭浪,不過她不得不阻攔母親,不然定下和陳家的親事,韓晹就越發的沒了機會。
“沒有誰欺騙女兒,只是女兒跟那陳公子連一面都未見過。倘若以後性格不合話不投機,豈不是痛苦一輩子?”她不敢說出傾心韓晹的事情,唯恐事情變得越發糟糕,“母親疼女兒,就不能讓女兒自己挑婆家嗎?”
“聽你的話是有情意相投的人了?”馬伕人的臉色越發的難看起來,也不讓茹茹站起,盯著她的眼神越發的失望冷冽起來。
期望越高失望就越大,茹茹可是馬伕人的驕傲,眼下馬伕人有種被背叛的感覺,她的心像有把刀子在剜一般疼。
“女兒讓母親傷心了,是女兒不孝。”茹茹邊說邊叩頭,就是不提韓晹之事。
馬伕人見到她一個勁磕頭心疼又氣惱,站起來扭身就走了。片刻,藍鳶便被馬伕人傳喚了過去。
“你是姑娘身邊的大丫頭,日夜隨在姑娘身旁,她見過什麼人說過什麼話肯定瞞不過你的眼睛。你把這十日來姑娘的一舉一動都給我細細回稟,敢撒一個字的慌,仔細我剝了你的皮!”馬伕人立著眼睛說著。
馬伕人豈是一般的人物?前些年府裡有不安生的妾室興風作浪,還不是全都被她一一擺平。眼下內院之中上上下下都是馬伕人的人馬,誰都不敢挑事,藍鳶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丫頭,聽了她那番威脅的話如何不心驚膽戰?
藍鳶跪在下面心裡直突突,手心裡攥著一把冷汗。茹茹已經料到母親肯定會詢問藍鳶,方才已經細細的囑咐了她一陣。哪怕是受皮肉之苦也不能透漏半個字,若是被馬伕人知道,第一個就會封住她的嘴巴。
藍鳶不是蠢人,又在茹茹身邊調教多年,自然能想明白這其中的利害關係。
她俯下身子回道:“夫人容稟,奴婢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不過是跟在姑娘身邊幾年,倒也能之乎者也了。”馬伕人冷冷的瞧著她,“跟在姑娘身邊的丫頭歷來金貴些,咱們府上又從來不虧待下人。一般人家的小姐過得日子也就如此,你心裡應該有數。
今個兒你說得每一個字我都記著,你要知道天下沒有紙包得住火。即便是日後我知道你跟我扯謊,我斷然不能留你在府裡。雖然姑娘會保你,不過我這個夫人想要攆個丫頭還是輕而易舉的事,你可要掂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