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悠笑著應下她的話,臨近午膳時分,穆宇和長生依依不捨的告別璐姐兒,四人上了端陽趕著的馬車歸家。
待到用完午膳,兩人走到房內,宜悠先是問明白四丫之事。
“她當真快好了?”
“確實如此,只要熬過這個臘月,待來年開春天氣回暖,她便能無礙。”
“那去看她的人……”
一問一答間,她總算明白事情全過程。章氏外表雖看似嚴厲,但實則有一顆仁善之心。四丫在偏院活下來後,她問過巧姐意見,便請了個郎中為她看病。縣衙不缺那份銀子,多方補藥下去,四丫臉上慢慢有了人氣。可惜這一切,終究抵不過心如死灰。
“四丫只與我差一歲,小時候她雖然黑黑瘦瘦,但性子卻極為嬌憨。我親戚緣薄,畢竟姐妹一場,若她這次悔悟,指不定我們能重敘姐妹之情。可惜這一切,終歸只能再想想。”
穆然坐在宜悠邊上:“都過去了,你也莫要太過遺憾。”
宜悠開啟妝奩,取出一對銀鐲,這是成親那日沈家送來的賀禮。那幾年,她與四丫也曾一人一隻的帶過。將銀鐲包好,她放在一旁。
“明日我去見夫人,同她說下繡坊之事,順帶將此物放在四丫棺槨中。黃泉路上,她總得有點嚼用。”
最後一句打破了房內沉悶的氣氛,穆然道:“都依你,改日為夫給你打更好的。”
“那多謝夫君。”宜悠嘆口氣坐下,慢慢說著今日之事:“方才只覺爽快,未曾多想。如今再說起來,只感覺自己所作所為與沈家其餘人一般無二。夫君,莫非不知不覺間,我也變成那般面目可憎之人?”
穆然將她環在懷中:“不一樣,你們的目的不一樣。就如戰場上,拿刀劃傷人不一定是殺敵,也有可能是取出射中身上的箭矢。”
宜悠也從迷惘中回過神,終歸是不一樣。靠在穆然肩膀上,她嬌嗔道:“夫君莫要嫌棄就好。”
“寶貝莫要嫌棄為夫便是。”
“為何?”
“朝廷調令已出:知州大人高升入理藩院,負責接待北夷使者。而新任知州大人,則是縣丞陳大人。”
“這是喜事,明日我去得多捎點東西賀喜。”
穆然笑著搖頭:“陳大人高升自是喜事,只是此事並非那般簡單,京城陳家此番損失重大,已將我等當做眼中釘肉中刺。而為夫曾效命廖將軍麾下,如今又是與縣丞大人一邊,定已被人記恨。過完年,咱們的日子怕是不會平靜。”
☆、第八十四章
一紙朝廷升遷旨意;卻讓宜悠喜憂參半。雖然穆然也在安慰,理藩院遠在越京;陳家根基也在越京。但她有著前世的記憶,深知陳家能量有多大。
就拿一件小事來說;陳德仁書房擺著一件兩尺長的紅珊瑚擺件。此紅珊瑚乃是南洋島國進貢,一般為皇家所有。前輩子情到濃時;陳德仁曾對她炫耀,那珊瑚擺件怕是連京中幾位長公主和王爺都沒有。
大 越長公主皆為先帝之女;年長的幾位生於末世,隨著先帝戎馬半生,上馬領兵打仗不輸男兒,開國後幾人各自領千戶食邑。先帝大行;今上忙不迭的將幾位公主升格 為長公主,並再次加封食邑千戶。至於那幾位王爺,當年更是親自領兵打仗,如今他們各自地位,比之長公主有過之而無不及。
就是這般,珊瑚擺件依舊出現在陳德仁這一陳家嫡支次子府裡。由此京中陳、王、常等家族權勢之大可見一斑。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廖將軍當年曾有此言。雖宦海沉浮,但如今他還不是很好?”
宜悠滿是不贊同:“這近十年,廖將軍過得何種日子,夫君應當略知一二。廖將軍戰功顯赫,在大越早已如參天大樹般屹立。而我等則如樹蔭下的雜草,輕輕一碰便可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