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的地窖,一捆發黴的稻草,蜘蛛蟑螂老鼠滿地亂跑,真是好樣兒的!
這些人的待客之道顯然有待加強。
冷颼颼的風不知從何隙縫灌進來,尖錐似地剌得人由骨子裡寒起,這地方待不住人的,要再挨下去,她肯定要回唐山賣鴨蛋。
“喂!外頭的人哪,小姐我快要翹辮子了,快來人吶!”瞧她中氣十足的樣子,信她的人是笨蛋。
笨蛋出現。“妖女,你叫什麼叫,給大爺安分點,要不,少不了你一頓排頭吃。”穿件大棉襖,只露出兩隻眼的獄卒威風八面的吆喝。
真不是人乾的差事,大冷天的,誰不想窩在有暖爐的屋子裡殺他一通牌九、喝幾斤熱酒,身邊要再有個騷娘們……人間至樂也不過如此。
偏偏好死不死的給派來這裡,甭說一口溫肚皮的燒刀子,連他那些豬朋師兄弟們也不見有人給他送杯水來,他心裡頭已是鬱卒萬分,被水噹噹敲鑼打鼓一叫,一肚子烏煙瘴氣全衝著她爆發了。
“大哥,外頭天寒地凍的,你好辛苦啊!”她甜甜地笑。
“別玩花樣,大爺我不吃這套的。”要不是事先他師父叮嚀吩咐過,他差點就被她清豔的笑給勾走了魂魄。
“套?”又不是燒餅油條加蛋,還算套的,小姐懂的十八般武藝可不只一套。
想歸想,水噹噹的笑容仍然不改。“大哥,我這兒有根和闐玉雕的簪子和你換件襖子穿吧!”
她將簪子拔下,遞了出來。
他貪婪的眼光又瞄向水噹噹鑽飾的心型墜。
她從善如流的摘下,一併在他眼鼻間晃了晃才交入他手中。
妙啊,沒想到這妖女身上值錢的玩意兒還不少,隨便挑一件送給勾欄院的小紅,不樂昏才怪……咦,他的頭怎地有點昏……
他抬頭,只來得及瞧見水噹噹臉上斗大的笑容,然後,不支倒地。
“乖乖睡吧,等你睡飽也變成冰棒子了。”她的迷迭粉無味無臭藏在指甲裡,神不知鬼不覺。
她抄起他腰側的鑰匙和腰牌,從容脫獄。
——不過,人算不如天算。
她逃獄成功,自由的第一步跨出後,卻是被一圈不知打哪冒出來的人牆團團圍住。
“魔女狡猾,我早就算到你有這一著。”
頭戴氈帽,身穿八重大褂的唐子衣摸著稀落的山羊鬍,得意洋洋地堵住水噹噹的去路。
“唐掌門,你這話可說得不對了。”她一點懼色也無。
人多不一定代表勢眾,要是功夫不出色,充其量便只是一堵肉牆。
“我逃出叫狡猾,那依閣下的意思不就要本小姐呆呆引頸就戮,才叫老實?”
“丫頭片子刁鑽油舌,老夫可以不跟你計較,要是識相就自個兒回牢裡去,免得浪費我的力氣。”
水噹噹相應不理,做了件讓眾人跌破眼珠的行為——她蹲下身,很認真地挖起雪塊,搓呀搓地,搓成兩團圓不溜丟的雪球。
可沒人敢藐視他到如此地步,唐子衣火大了。
“妖女,你要為你今天的行為付出代價——囉……”一團雪球正中他的臭嘴。
倒弋相向的情緒突然變調了,餘下嚴陣以待的唐門子弟兵們個個瞠目扭臉,憋不住的人索性扭頭假裝咳嗽,他們師父可不是什麼有幽默感的人,項上人頭還是頂要緊的,犯不著和自己過不去。
冷遇熱,可想而知那些雪花全化成了水及碎片,無孔不入的鑽進唐子衣的身體裡。
為了維持起碼的面子,他總算還有點骨氣,沒凍得哇哇叫,可一張老臉已成鐵青,三角眼裡噴出了怒焰。
“妖女,我忍你一尺,你可別魔高一丈,否則下場之慘——”他陰惻惻地說,破鑼嗓子這會兒也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