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層冰,冷得教人無法恭維。
“是你沒法耐我何吧!”她將手中剩下的雪球左右換手的丟來丟去,像耍雜技似。
唐子衣怒不可遏。他好歹是一門門主,受此奚落,想當然爾,心胸狹窄的他自覺萬分剌耳。
“把這妖女給我捉下!”
“等一下。”
“你現在求饒太遲了。”
“才不呢,我是想提醒你——”嘻!“再吃我一顆硫磺彈吧!”她威脅地將雪球晃了晃。
唐子衣先是一凜,繼而小心地瞄了瞄那平淡無奇的雪球,斷定水噹噹不過是妖言惑眾。“別聽她胡言亂語,快上啊!”
“是你說的喔,別怪我沒事先提醒你。”她格格輕笑,在乾冷的雪地裡聽起來更顯清亮。
“去了喲!”笑語未歇,她還很“惡質”的故意提醒他。
躲嘛,有傷他一門之主的威信;不躲,又得白白挨她一記,在他還舉棋不定時,很不幸的,他又中鏢,噢,是中“球”才對。
這該死的妖女,三番兩次戲弄老夫!唐子衣望著自己那簇新的襖子,怒火高升得足以燒掉十間房舍。
“全部給我上!”他氣得差點中風。
“再等一下。”水水噹噹又用一根手指阻止人群。
好戲就要上場,錯過了多可惜。
唐子衣可氣瘋了。“到底我是你們的老大還是她?”這些徒子徒孫們對他也沒水噹噹一句話那麼有效,真是氣煞人也!
露出大咧咧笑容的她漫聲倒數:“三、二、一!”
“轟”地,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青火焰,從唐子衣的袍角、衣袖燃燒了開來。
“啊……啊……啊……”那自然是唐子衣的慘叫聲,自然,他的徒子孫們也亂成一團,各自抓來能滅火的東西往他身上“砸”,有老鼠冤的報冤,有隔夜恨的乘機多踹他兩腳,這可是百年難得的好機會哩!
水噹噹可沒空欣賞他“跳加官”起乩的模樣,“ムメㄢ”吧!
“我好像多此一舉,白來一趟了。”飛翹的屋簷上適意地坐著郭桐,他仍是一身黑蕪。
不過,他當然知道唐子衣經此一挫,更是會將明教給恨進骨子裡,所以,他還是得下來做一些“善後”事宜……
那一夜,唐子衣作了一場空前無比的大噩夢。
他夢見有個一身素黯的黑衣人站在他的床頭,如炬的眼直盯著他的頸子看,那眼光教人毛骨悚然,宛如他的脖子是冬瓜,只要黑衣人高興,隨時都能把它砍成兩半,他冷汗涔涔地醒來,鬆了口氣之餘,卻發現比噩夢更真實的噩夢。
他的枕上留著一束散發和一面巴掌大的黑旗令。
他見鬼的瞪著那面黑旗,三角眼變成了死魚眼。
沒錯,那把頭髮是他的,來人的警告意味已很濃了,如果惹惱了那個人,下一次,他要的,恐怕是自己的項上人頭,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教人手腳發冷的是那面旗——
殺無赦——十年已不出江湖,武林人以為已失傳的殺無赦黑旗令。
他什麼時候得罪了十幾年前教全武林聞風喪膽,黑白同道皆頭疼的日不落谷谷主?
唐子衣沒讓自己想破頭,這會兒他腦袋可清楚了。
不管是魔教、黃金城或重現江湖的日不落谷主,全都是他惹不起的人物,於今之計最保險的法子便是趕緊收拾行李,回四川老家怡養天年去,那才是上上之策,至於那什麼上古寶物——唉!還是算了!
於是,天不亮,唐子衣便飛快的下了道令,浩浩蕩蕩的一行人夾著尾巴,水陸並行的趕回四川去了。最終回
來年開春。
冰雪乍融,春芽崢嶸。東海岸,一艘艘巨大的船艦起錨揚帆,迎風待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