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興帝震怒之下,下屬臣子無不竭力調查。不出一個時辰,一干人等悉數被押到御前。待問明因果過程,帳中變得鴉雀無聲,或憤怒、或好奇、或疑慮的眼神悉數投向太子的身上。
“皇上,此事或許有人陷害。”一干人等所交代的事情,或直接或間接,全都指向斐煜。而斐煜早前便被禁了足,這幾日都未曾露面,此時自然不在場。身為斐煜之父,太子不得不站出來辯解:“煜兒正在靜心思過,臣以為,此事有蹊蹺。”
永興帝的臉色已經隱隱發青,蒼老的手捏著龍椅扶手,怒也不是,不怒也不是。
這是他一手培養起來的繼承人。雖然品行方面略有不足,但是謀略才華卻是合格。又是皇后所出,既嫡又長,將江山社稷交給他,永興帝是放心的。可是,這兩年瞧著,竟是不像話了。
“既如此,此事就交由太子徹查。”永興帝沉沉出聲。
肅王府、安國公府、英國公府,這三方都是此事的受害者。永興帝倒要看看,叫太子去查,能查出什麼結果?倘若不是斐煜,又打算將黑鍋扣到誰的頭上?他年紀漸漸老了,只怕這兩年便是大限,若此事太子辦得妥當,他便能安心閉目。倘若……
永興帝的目光掃過帳內。
他成年的兒子僅有三人,長子太子、二子靖江王、三子武成王。眼下太子是這樣的,二子靖江王是個透明人,文不成武不就,立志做個閒散王爺。三子是將才,勇猛剛烈,守在邊疆則民生安穩。心中暗歎,面上卻不露,只叫過御醫,問玉無憂的傷勢,又吩咐人備禮壓驚。
塗菲媛與阿俊也收到了壓驚禮,倒都是好東西,撿著一些補養之物裝了,出門往玉無憂的帳子去了。
“世子可歇下了?”塗菲媛掀開簾子道。
玉無憂已經小歇一晌,不久前才醒來,聽了永興帝的一系列追究與徹查,趴在床上閉目假寐。聽得塗菲媛的聲音,嘴角勾了勾,睜開眼睛道:“不曾。郡主特來看望我?”
“皇上賜了些東西,我撿著世子用得上的,送來一些。”塗菲媛說著,將盒子交給下人,往床前走了兩步,鄭重說道:“多謝世子相救之恩。若世子有用得上的,只管遣人來說,但無不從。”
玉無憂的眼神一掃,伺候的下人便退到一邊,垂首低眼不做聲,充當背景了。他微微支起一些,眼神掃向塗菲媛,三分戲謔,三分認真,還有三分誘惑:“這等救命之恩,郡主何不以身相許?”
塗菲媛的臉色登時一沉。
“還請世子不要開玩笑。”塗菲媛冷道。她的確感激他的救命之恩,卻也不喜他屢屢調戲。因帶來的謝禮已交由下人,便尋思離去。
卻聽玉無憂輕笑一聲,說道:“郡主莫非見我嬉皮笑臉,以為我並非真心?”他說著,微微低頭,手指颳了刮眉心,又笑道:“實則我這人,見慣名利,久而久之竟不會正經說話。郡主見我笑著,難免誤解我,我只對郡主坦白一件事,郡主便知我真心。”
塗菲媛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狼群出禁,驚擾郡主,此事原不是旁人的心思……”玉無憂低聲說道,見塗菲媛先是目帶困惑,隨即驀地瞪大了眼睛,神情又驚又怒,低低一笑:“他傷了肅王世子,又損了郡主的顏面,我知曉郡主恨他得緊。郡主乃是天真爛漫之人,這樣齷齪的事如何能由郡主做得?於是,我便……”
他話沒有說得完全,卻也所差無幾。以塗菲媛之慧,極容易便聯想到一切。狼群是玉無憂使人放的,守衛是玉無憂使人遣走的,卻做了縝密的安排,扣到了斐煜的頭上!
一想到她和阿俊的危機,都是玉無憂的私心所致,但見玉無憂竟然還笑著,不禁打心底怒不可赦:“你卑鄙!”
“不錯,我的確卑鄙。”玉無憂沒有替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