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遞軍報,探發塘報。
又見戶部尚書米思翰遞上來的摺子,南方戰事日比一日吃緊,奏請朝廷增派官員以督軍餉之事,皇帝略思半晌,便責派左都御史多諾軍前督餉。
皇帝又翻開一份摺子,手擎著摺子,眉頭緊蹙,不住搖頭,見明珠的字跡,上面寫著:四川總督蔡毓榮聞吳三桂反叛,不能安民心,固疆域,又不令提督桑峨往守常德,致常、澧、長、嶽相繼陷賊,應革職查辦。
反賊還未蕩平,先鬧起內亂了。索性將摺子扔到一旁,又拿起一份,吏部上書,亦是參雲貴總督鄂善,奉有與蔡毓榮公議軍機的命令,已至地方失守,其難逃其責任,應給予降五級的處分。
他將餘下摺子逐一翻看,竟有十幾份都是參蔡毓榮。皇帝犯難了,這麼多摺子參他,彷彿引起眾怒,若是不準,似乎有為了一個蔡毓榮得罪一大批朝臣的嫌疑,若是準了,此時又正在用人之際。真是為難,思慮半晌,皇帝便有了主意,先準了兵部,吏部等臣工的摺子,然特許二人繼續留任戴罪圖功。
直至深夜,炕几上的摺子終於所剩無幾,李德全才上前道:“萬歲爺,太皇太后,皇太后一再吩咐要您保重龍體,夜深了,還請萬歲爺安寢。”
見皇帝未動,李德全苦著一張臉,說:“萬歲爺,您就當可憐奴才,明日太皇太后若是問起,非打折了奴才的狗腿不可。”
皇帝這才將筆撂下,說:“你這張嘴越發的煩人,朕也乏了,收了吧。”
側頭又見小安子站在一旁,又問:“清雁答應送回去了?”
小安子早已會意,將身子一躬,道:“奴才已經將答應主子送回儲秀宮了,奴才到儲秀宮還見到了另外兩個主子,兩個主子一切安好,只掛念著萬歲爺的身子,礙著規矩不能來瞧萬歲爺,心裡卻十分惦念呢。”
皇帝靜靜聽著,待小安子說完,才低頭瞧了一眼,面色淡然,道:“話真多,下去吧。”
小安子暗自吐了吐舌頭,心想:我師父揣摩聖意簡直神了。
皇帝吩咐安寢,自有人上來為其更衣,魚吉爾隨靜雲入內。因伺候皇帝衣著,便每日得見聖顏,魚吉爾見皇帝雖然依舊面色微黃,神情卻安然些許,料想皇帝的病已有見好之勢。
魚吉兒託著大盤立在一旁,靜雲便上前為皇帝更衣,因在病中,皇帝只穿了件藍緞織金團龍的棉袍,靜雲輕輕退去棉袍,卻聽見一聲脆響,彷彿是珍珠落地發出的聲音,她便以為是自己不小心將棉袍上的扣子弄掉了,當下慌了神,忙跪在地上道:“請萬歲爺責罰。”
皇帝亦未叫她起來,亦未言語,只緩緩蹲了身子,從地上撿起那粒紅黑相間的海紅豆,捻在手心裡,不言不語。
李德全道:“你這毛躁的東西,還不快下去。”
靜雲知道李德全這是在為自己解圍,忙謝了恩,退出殿去。
自那日後,太皇太后便每日著清雁往乾清宮去,後來索性叫她到暖閣裡去抄經。
惠嬪便犯了嘀咕,卻聽清雁道:“我每次去,萬歲爺都問起惠嬪姐姐呢,我回萬歲爺說,姐姐聞聽萬歲爺聖體違和,十分掛心,萬歲爺還叫姐姐莫要惦念,待大好了就來瞧姐姐呢。”聽她這樣一說,惠嬪縱有怨氣,也就消了一半。
一進四月京城的天氣便漸漸轉暖,清雁坐在外堂抄經,聽見內堂裡皇帝咳嗽之聲,近幾日來這咳聲已是寥寥無幾,臉色也恢復如常。
正有小太監從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