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金光沒能傷到對手,卻在剎那間反噬了自己的功力。
一大口濃血噴薄而出,她為了牧白,盡力而為了。
卻是他,鶴劫放,再度狠狠抱緊她,用自己的功力源源不絕去壓制她體內遊走的內息。
金光灼體,他們身上濺出無數火花,只得滾成一團試圖撲滅。
近了看,他們一起吐血帶傷,在生死線上奮力掙扎;遠處看,卻彷彿一對野鴛鴦偷情,場景十分冶豔。
暄城與囚車裡的牧白恰好一起觀賞了此幕勝景。
這邊兩個美男子立成了兩道相異的風景。
暄城的臉色居然是綠的,油油發亮,就似乎替他過世的姐姐戴了一大頂飛來綠帽,隔得這麼遠都可以聽到高貴世子的重重喘息聲,就像一隻餓了很久很久的獸,恨不得把魔教四公主生吞活剝,一大口吃下去。
真是——厚顏無恥的一對狗男女!
車路將軍扳動著修羅戒指,嘴裡道:“果然是天潢貴胄,行事非同凡響。”
四周沒有應答,美媚男子獨自一個大笑起來,笑聲寒透心扉,恨不得化成長鞭將那雙疊影抽成碎片。
“哈哈哈哈。”暄城停下來,莫名尋找這笑的漫長尾音。
“哈哈哈哈哈。”這笑聲更為高昂,挑動著在場兵卒的神經。
是囚車裡的美男子放聲狂笑,笑得一張白臉大放紅光,如同深宵酒醉一般。
暄城不由深深看他一眼,心愛女子與昔日好友在他落難之際滿地亂滾,他為何還笑得出?
牧白笑笑也就累了。
他緩緩收聲,定定看著前方成雙的影。
真是太過疲累。傻蛾子撲火撲到周身發焦,臨死前才明白一樁樁溫暖都是虛空,只有身上揹負的枷鎖是真的,冷而沉,如天界的生涯,他這樣漫無目的地等下去,究竟還能等到什麼?
不遠處那團火熱的身影突然相擁著滾去了昇仙臺,剎那間不見了蹤影。
牧白對暄城說:“車路將軍,你代我轉告他們,煙花滅。”
暄城側眸。
牧白的笑在這鬼界中發著冷光,那是絕望而含恨的美豔,海棠花不知不覺轉成了彼岸花,同樣是紅,但這紅太烈,不小心就燒灼了眼睛。
“煙花滅?”暄城想起姐姐死去的場景,用一根很長的簪,狠狠插入自己的死穴,她說,他即使娶了美婦,也終身不能忘記我額頭的硃砂記。
有些煙花是故意熄滅墜地,他們要人看清這最後的燦爛奪目。
“煙花滅”也是牧白生前說得最後一句話。
天逸睡了整整二十天才醒,她甫睜開眼眸,就一直問:“牧白?”
搶親沒有成,無浪要她回來等牧白的好訊息。
好訊息瞬息即至,一個天女稟報:“陛下說,二老闆牧白已死,請四公主好生修養。”
屏風被一把推翻,她撲倒在地,囁嚅著重複:“二老闆牧白已死?已死?”
她發了瘋般在天魔宮裡亂竄,父皇閉門不見,於是索性竄去了冥界,蓬頭蓋面直奔黃泉路33號。
這間黑店猶在,可是金光閃閃的樓怎麼一片灰沉,迎面出來的花姑姑穿著喪服,張大嘴巴道:“三三,你回來了?”
不,這都是噩夢而已。
她掠過一個個黑灰的身影,又看到後院中熟悉的柴房及那口井,是這個地方,讓四公主首次感受了溫暖。
極目四望,二老闆藥鋪屋子門口有熟悉的身影。
“牧白!”她快樂地流著淚朝他飛去。
卻是黑衣大老闆無浪披頭散髮跪在門前,滿面風霜。
他不發一語,後面有神教伺從跪下哀求:“世子殿下,您傷重未復,請節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