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人則隨船隊親往杭州,查明案情,伸張大明國法。
當然,這個伸張國法是說給外人聽的,實際上在座的三衛軍諸將都心如明鏡,鎮虜侯已經打算南下爭鋒,掃除三衛軍於江南的一大障礙。諸將中,米琰是反對最為激烈的,他認為李信不該輕易離開南京,否則形勢萬一失控,三衛軍則被動至極。
而李信卻笑著宣佈了第二個決定,身為平蕃艦隊監軍的米琰這一次並不隨軍南下,而是留在軍營中軍節制提調三衛新軍,負責南直隸數府治安。
這道命令下達之後,米琰知道鎮虜侯的決定已經不容更改,只好俯首領命。同時,他也感受到了肩頭責任之重大。陳文柄與朱運才兩個人有互補之勢,這也讓他稍稍安心,唯有城中諸位大佬是他想起來就頭疼的事。
且不說被軟禁中的魏國公,南京城內還有浙直總督張方嚴蟄居於臨時總督衙門,雖然不問政事,可那是在鎮虜侯的震懾之下才難有作為,誰知道鎮虜侯走後他們會不會蠢蠢欲動,除此之外,還有南直隸巡撫孫鉁,很明顯,鎮虜侯此番南下並沒有將其劃歸在留守官員可堪信任的一撥人中。
當然,這也許只是米琰心中的妄自揣測,因為他很快就聽到了李信接下來的交代。
“孫部堂身染沉痾,非必要之事爾等可自行處置,如果精神尚好,大事可請示決斷!”
這句話很是微妙,放在不同的人那裡,便會有不同的解讀,比如朱運才只認為這是一句冠冕堂皇的話,只要孫部堂的病情一直低迷,精神一直不好,大事自然也用不著他來決斷。不過這位地位在三衛軍迅速躥升的新晉紅人還是有著些許遺憾,那就是大小之事均須與陳文柄那軟包子共同決斷。
而徵虜侯甚至還對他們兩個人的職權範圍做了明確的界定,雖然二人不分大小,但凡事決斷以陳文柄的意見為主,執行時則以朱運才的意見為主。這擺明了是一種變相的限制手段,可他終究還是內心欣喜的,總要做出些驚天動地的大事來,讓鎮虜侯看看自己並非偏激狹隘難堪大任之人。
三日後,上元門外碼頭旌旗招展,誓師大會激昂澎湃,觀禮者除了三衛軍各中高階將校以外,還有南京城中的文武官員。軍裝筆挺利落的三衛軍新軍排著超乎尋常的整齊縱隊魚貫登上大船。軍樂隊節奏鏗鏘,遠處戰鼓隆隆。
隨著三桅戰列艦萬炮齊發,場面之震撼將誓師大會推向了最**。觀禮的城中文武們不禁紛紛為之側目,這些人裡窮其一生也沒有幾位見識過這等威武之師。
以前只是從各種傳言和文字中,聽聞三衛軍之威猛雄壯,很多人對此都不屑置之,認為這其中至少有五成是吹噓之言。而今看來,此前傳言並非不實……
“起錨!”
旗艦水手嘶啞的嗓子吼起,令旗隨之翻飛變化,上百艘大船魚貫緩緩開動。
第八百零五章 田川衛門
船隊浩浩蕩蕩駛離上元門外碼頭,揚帆往長江口而去,當最後一抹帆影消失在長江盡頭,岸上的官員百姓們仍舊意猶未盡,紛紛聚在一起,久久不願散去。南京兵部尚書高宏圖感慨道:“今日始知鎮虜侯之威勢!”
言語中不無慶幸之意,如果當初一直與李信對抗到底,自己的命運也將可想而知。如此浩大的海軍場面,也是他此生前所未見過的,三百噸大帆船數十門大炮齊發,聲勢驚天地泣鬼神,實非普通嘯聚軍馬可能比擬。
他身邊的鄭三俊也少有的附和道:“李信這一回南下表面看是要撫平浙江官場,實際上真正的敵人卻另有其人。”
“哦?另有其人?難道……”
長江口距離錢塘江口並不遠,大船全速開動,有一日夜的功夫也就會抵達,不過此番南下還有宣威之意,所以計劃會在鎮江府、常州府江陰縣,以及蘇州府的吳淞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