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勝何曾見過這等架勢?頓時便傻了眼,“我的個娘,得虧俺現在棄暗投明了……”
與水勝一樣震驚的還有南京城敵樓之上的老傢伙們。
南京戶部尚書鄭三俊摸摸下巴,並沒有言聲,但他的眼睛裡分明在閃爍著一種複雜的神色。相比之下,兵部尚書高宏圖嘖嘖連聲,他從未見過這等指揮軍隊的方法。
上萬人的隊伍排成了甚“方陣”首尾左右相連,橫看是一條直線,數看是一條直線,一人動而千人齊動,一人靜而千人齊靜,一人吶喊而千口同聲。
“明軍威武!”
“大明萬歲!”
山呼海嘯的吶喊瞬間就淹沒了熙熙攘攘站滿了文武官員的城頭,很多人瞬間都被這種情緒所感染,禁不住心潮澎湃。
間或有人三五一圈大聲議論。
“早聽說李信善練兵,今日一見名不虛傳!”
“我大明若都是這等威武之師,天下傳檄可定!”
但也有不合時宜的聲音,“哼!甚的威武之師?都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
他的話很快遭致了嘲笑。
“都說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誰要說這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就也練出這樣一支,千人同臂,千口同聲的威武之師來!”
站在人群中甚不起眼的李信卻面無表情,三衛軍打仗軍用的是方陣戰術,佇列就像人的呼吸一樣是最基本的前提,也是方陣戰術帶來的衍生物,用來搞閱兵,展示武力提升士氣,再合適不過。
混在人群中的還有最近十分活躍的掌翰林院事姜曰廣,只是這幾日他的熱乎勁明顯下降許多。能用的招數和套路,都用了個遍,比如在《公報》上發文章,批李信,批三衛軍養寇自重,坐看叛軍壯大。然後又組織人聯名彈劾,翰林院的號召力在讀書人裡還是很有號召力的,一時間響應者無算,聲勢日漲。
不過,姜曰廣也發現了,這些動作似乎對李信並沒有什麼觸動,人家甚至連反應都沒反應一下,這讓他產生了一種唱獨角戲的錯覺。唱戲講究的是正派、反角唱對臺。只有他姜曰廣一個人唱正派,這算什麼?於是,姜曰廣又決定把孫鉁拉下水,李信是個武人不安套路出牌,孫鉁總不能不回答自己對他縱容三衛軍的質疑吧?就在這個時候,前方終於傳回確切的軍報,三衛軍在江西大獲全勝,擒住黃梅賊頭目“天蓬大將軍”。
姜曰廣這才如夢方醒,怪不得李信不陪他唱對臺戲,原來人家早就胸有成竹,之所以一直默不作聲,是一直將自己當老鼠戲耍呢!一時間氣的他在家裡大罵李信無恥混蛋。也就在那一天起,姜曰廣忽然就偃旗息鼓了,此前轟轟烈烈的驅李請願一夜間再無半點聲音。
今日見了城下浩浩蕩蕩,氣勢如虹的三衛軍方陣,姜曰廣打從心底裡騰起一股寒意。此時此刻他的心裡在滴血,在流淚,只不斷的重複著,難道唐末武人當道,藩鎮割據的局面,又要在我大明重現了嗎?
與姜曰廣一樣心懷陰鬱之心的人畢竟是少數,他們被明軍的勝利和威武所感染,正陷於一種難言的亢奮之中。也就在亢奮的人群中,一名三衛軍軍卒悄無聲息的擠了進來,來到李信身邊耳語幾句。
與此同時,也有南京兵部的皂隸來到高宏圖身邊,遞上一份急遞軍報。
高宏圖面色轉而嚴肅起來,他的雙手甚至還有幾分顫抖,撕開封口的時候甚至還重複了一下才成功,等到將公文閱覽完畢,臉色驟然一遍。
“鎮虜侯,鎮虜侯……”他開始在人群中尋找李信的身影。
高宏圖手中的這封信重愈前軍,上面乃是魏國公泣血求援的親筆手書,聲言黃梅賊叛軍忽然發起全力攻擊,若無援軍,建陽衛只怕旦夕可破。
鄭三俊最先注意到了高宏圖的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