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細細的血,花了很長時間才勉力撐著坐起身來。
她道:“不管國有沒有亡,做了孽總要還。”
玉小媛見她全全無力還手,又是一個巴掌扇過來,將小鬱撞到車旁的木杆上,重重的“砰”的一聲。
她道:“我若是作孽,那你夫君通敵叛國、你勾引陛下,這又怎麼算?若不是林懷琛,我們這裡的誰會落到這幅田地?!”
她的一番話說得群情激奮,車內都是從前養尊處優的女子們,何曾受過這樣豬狗一般的待遇?她們順勢歸咎於林懷琛和小鬱,紛紛要衝上去打她。
小鬱無力還手,也不躲閃。她把頭埋在膝間,一遍遍重複:“他沒有通敵叛國,他沒有通敵叛國,他沒有通敵叛國……”
一個溫軟聲音響起,她的聲音越過眾人的打罵聲,道:“林大人絕不會通敵叛國。”
小鬱恍惚抬起頭,終於聽見一句這樣的話。
她看見韓雲初坐在對面,那個當初心心念念愛慕林懷琛的韓家小姐。
小鬱心裡忽然生出一些感激,勉強朝她笑笑。
玉小媛瞥她一眼,僵著嗓子問:“你認識他?”
然後聽見韓雲初接著說:“林大人是否通敵叛國,我等深閨婦人怎麼會知道?但是這個南疆蠻子不知廉恥,入宮勾引陛下,這在陪都人盡皆知。像這種蕩婦,本來就是人人喊打、豬狗不如……”
小鬱慢慢地垂下了頭,把臉擋在蓬亂的頭髮裡,一滴眼淚順著臉頰滑進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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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上的路途格外漫長,已過去一月有餘,押送的車隊才堪堪越過澄芳江。
越過澄芳江,便到了岑國。
一回到故鄉,岑兵便越發興奮。
他們常常在休息時,圍聚在女眷的車隊旁,大聲議論,然後爆發出一陣淫笑。
起初他們還是在車隊尾部,那裡是身份低微的女樂女伎和伶人。他們猜拳論輸贏,輸者便到那些女人們裡去抓幾個來,供他們享樂。
每每當他們像野獸一樣地衝進去的時候,那些女樂們就會發出令人心驚的嚎哭。如果被拖去了,那掙扎哭叫的聲音就更是淒厲慘烈叫人不忍卒聽。
後來那些岑兵漸漸不滿足於隊尾的女樂伶人,他們開始半強半哄地用牛肉和新鮮饅頭來誘哄女樂伶人之前的宮女、下等官員的妻女,終於到了高官妻女和貴族、妃嬪。
他們圍在車隊外面,似乎在嘖嘖稱讚車隊前面的女子果然遠遠美貌於後面的女子。
也有女子因為那些牛肉和饅頭而屈從的,她們的行為遭到同車女子的鄙夷,但是每當她們拿著噴香的牛肉回來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只知道盯著牛肉看而忘記了鄙夷。
“那些都是下等人所為……我們絕不能這麼做。”德高望重的徹侯老夫人這樣說。
但是她的言語還是架不住有年輕的女孩子禁不住誘惑,半自願地被岑軍拉去。
終於有一天,一位郡主拿著肉和饅頭回來的時候,老婦人一個巴掌把她的肉打翻。她聲音顫巍巍,透露著不容抗拒的威嚴:
“燁姬郡主,你父親端王是戰死的。他為了代國而死,你卻為了這些東西出賣自己,你對起你父親,對得起代國嗎?!”
燁姬看著空空的手,好一會兒,她突然撲上去哭喊道:“可是代國已經亡了呀!我還這麼年輕,我不能喝著餿水、吃著豆渣死掉!我有錯嗎?!我想好好活下來!”
老婦人被她突然爆發的哭聲鎮住,一時間車裡都沉默了。
入夜之後,燁姬堂而皇之地開啟了車門走出去。這次她帶回了更多的牛肉和饅頭,還分給車上的人吃。
她再一次出去就沒有回來。
第二天,她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