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放軟,有感而發道:“傻小子,你終究不是武林中人,不瞭解生存在這圈子裡的規矩,唉……江湖若不是流他人的血,就是被人流血的無情世界,你知不知道?!”
他不等山仔回答,漠然對怔站一旁,已是老淚縱橫的余天賜道:“餘門主,看在這孩子幾番為你周全的份上,獨孤某人今天破例讓你全身而退,你走吧!下回獨孤某人是不可能有這般慈悲的肚腸。”
余天賜做夢也不敢想,自己不但從鬼門關上來回一遭,竟然連根頭髮也沒少,就得以自病書生面前離去,這簡直是破天荒的幸運。
他激動地託刀拱手為札,語聲硬嚥音啞地向山仔謝道:“小兄弟,此番恩情餘某永生不忘,今後有任何差遣,神刀門上下誓死以效。”
余天賜接著轉向獨孤羽,誓言道:“獨孤大俠,餘某和神刀門上下,若再與閣下有所衝突,餘某便如此刀……”
“噹啷!”一聲脆響,余天賜手中金刀被他以內力攔腰震斷。
山仔雖然不太明瞭余天賜此舉的嚴肅性,但獨孤羽卻非常清楚,從此神刀門與他之間的過節,不但一筆勾消,甚至,神刀門遇見到他,勢必高迎高送,客氣之至。
獨孤羽神色淡然道:“餘門主好說.請吧!”
余天賜再次抱拳為禮,返身背起昏迷不醒的紀如風,招呼過倖存的門下弟子,三兩次縱躍後,消失於土堤之外。
山仔滿面春風地豎起大拇指:“哇噻噻!大叔,你的確是我心目中的大英雄。”
獨孤羽沒好氣地哼道:“用不著拍馬屁,看不出你這個小子,倒是頗懂得做人情。”
山仔涎臉笑道:“大叔,其實你本來就不是很想殺餘門主,否則,你也不會將其他對手都刺得七零八落,唯獨留下姓餘的對不對?我這個人情,也不過是順水推舟,讓你們都有臺階下,大家皆大歡喜一場嘛!”
獨孤羽反駁道:“我何需臺階下?若不是看你這娃兒還有三分骨氣,哼!我要殺掉姓餘的,不過是舉手之勞。”
山仔吐吐舌頭,嘻嘻憋笑:“誰說我只有三分骨氣?我是天生傲骨,外加勇氣十足,所以是標準的十分骨氣。”
他擺出一副泰山石敢當的模樣,斜瞄著獨孤羽。
獨孤羽古怪地瞅著山仔,半晌,他終於忍不住地展顏笑罵道:“賊頭賊腦的小傢伙!”
山仔先是得意地抿著嘴偷笑,漸漸……他和獨孤羽無言地會心對視之下,兩人盡情放聲哈哈大笑。
這一瞬間,這老少兩人在心靈上,彷彿又縮短了許多距離。
山仔純稚的臉龐上散發著誠摯的喜悅光彩,愉快地笑著,他暫時遺忘身旁周遭猶是一片血腥狼籍。
獨孤羽卻在朗笑中自問,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這孩子為何會與他如此投緣?
時間的流逝是無影無形的。
但是,在這看不見的變換中,卻能留住些有情的事物。
轉眼,獨孤羽和山仔結伴而行,又經過十數日。
那個昔日以冷漠、孤傲著稱的病書生,如今卻是笑容常開,他臉上那股蒼白鬱抑的神采也較以往少有流露……
獨孤羽這一切的改變,只因為他身邊多了一個說話時常瘋瘋癲癲的山仔。
第三章柔情夫人
是日。
獨孤羽和山仔已經來到中條山區,他們預計出山之後,由風陵渡乘船渡過黃河,再翻越秦嶺與大巴山,進入四川。
獨孤羽更為了帶山仔多遊歷些山光水色,決定在進入四川之後,先到重慶欣賞霧景,再僱船上朔長江,遊覽沿江的奇峰妙景,並順著水路到達樂山再轉陸路直奔峨嵋。
山仔對未來的旅途充滿期待。他早已不在乎這一趟路程可能要花去大半年的時間,才能到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