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戰問道:“拓跋當家不是要陪伴崔宏嗎?為何竟可分身到這裡來?”
拓跋儀答道:“崔宏回驛場沐浴更衣,好出席今晚由老紅作東道主的晚宴,我閒著無事,便到這裡蹤躂,吹吹北風。”
慕容戰嘆道:“拓跋當家不要瞞我,邊荒集外這麼多地方不去,你偏要到這裡來,當然是因這方向較接近素君,我沒說錯吧?”
拓跋儀手搭著他肩膀,頹然道:“思念確實很折磨人,大家心照不宣。你是否對柔然美女仍念念不忘呢?”
慕容戰話不對題的道:“救回千千和小詩姐後,你老哥有甚麼打算?”
拓跋儀嘆道:“我可以有甚打算?難道我能為自己的未來作主嗎?我倒想聽你的打算,聽你的語調,似有離開邊荒集之意。”
慕容戰滿懷觸的道:“花兒開得最燦爛的一刻,也是她開始凋謝的一刻。當我們荒人把千千主婢迎回邊荒集來的一刻,就是邊荒集最輝煌的一刻。天下無不散的宴席,邊荒集影響著南北形勢的變化,但南北形勢的變化,亦會反過來影響邊荒集。我有種感覺,當燕飛攜美離開邊荒集的那一刻,就是邊荒集盛極轉衰的一刻。”
拓跋儀大訝道:“想不到慕容當家對邊荒集的未來,有這深刻的看法,亦顯現出當家你對邊荒集的情深如海。我也不認為燕飛會長留邊荒集,而只有他,方能同時鎮撫著敝族之主拓跋圭和正在南方崛起的劉裕。”
又問道:“若邊荒集盛極必衰的情況出現,你是否會到塞外找朔千黛呢?”
慕容戰搖頭道:“何用等到那時候?聽罷千千的鐘樓琴音,我立即起程。”
拓跋儀苦笑道:“我真的非常羨慕你。”
慕容戰反搭著他的肩頭,一齊舉步回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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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飛的抵達,轟動全城。
燕飛是不得不如實報上名字,因為這是可以最快見到劉裕的唯一方法。
不論軍民,無不想一睹天下第一名劍的風采,聞風而至者,擠滿到太守府的大街兩旁,看著燕飛和劉穆之在劉裕的親自迎接下,直抵太守府。
到劉裕、燕飛和劉穆之三人在後堂圍桌坐下,屠奉三和蒯恩兩人不約而同的趕至,久別重逢,各人均感興奮。
劉屠兩人都是第一次見到劉穆之,劉裕更記起江文清提過此人,故對劉穆之特別留神。
喝過熱茶後,互道對方最新的情況後,燕飛道:“劉先生是自己人,甚麼都不用瞞他。我從邊荒集把劉先生請來,是因為他或許可以助你們打贏這場勝負可能永遠無法分明的戰爭。”
劉穆之含笑不語,既不承認,也不否認,亦沒有謙辭。
屠奉三目光灼灼地打量劉穆之,大感興趣的道:“劉先生認為這是一場我們沒法打贏的戰爭嗎?”
劉穆之從容道:“燕兄為了向小劉爺推薦我,所以故意誇大其詞,指的其實是與天師軍之戰縱有勝負,但一天動亂的背景和根源沒法消除,天師軍仍可死灰復燃,又或此亂剛平,彼亂又起,變成一場無休止的苦戰。”
劉裕和屠奉三同時動容,因為劉穆之這番話說中了他們的心事。
蒯恩道:“敢問先生,有甚辦法可以根治江南的民亂呢?”
燕飛心中暗贊,蒯恩似是詰難劉穆之,事實上是予劉穆之說出胸中抱負的機會,因為蒯恩早從荒人處得知劉穆之乃才高八斗的智士賢者。由此可見蒯恩容人的胸襟。
劉穆之微笑道:“這可分為一時權宜之計和長遠的政策,後者更牽涉到治國平天下的大問題。”
屠三沉聲問道:“何謂權宜之計?”
劉穆之答道:“權宜之計是針對眼前情況的應對之術,既要有實際行動,又要有鮮明和令民眾能輕易把握的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