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子,為她梳著長髮。
“那就繼續吃那個吧,服用完了再讓太醫來看看。”寤生嘆了口氣,皺眉看著鏡中的自己,總覺得這銀髮無論挽成什麼樣的髮髻都礙眼難看,伸手從妝奩內翻出一條米色的髮帶遞給身後的春喜,“就用這個將頭髮在後面鬆鬆系一下吧,又不出去,不用講究太多。”
“是。”春喜應了一聲,接過髮帶。
寤生又找出妝粉胭脂來,薄薄施了一層粉黛,讓臉色不再像先時那麼蒼白晦暗,人也看著精神了點。
春喜看了一眼鏡子,笑著道:“主子就是不上妝,也是春喜見過的最好看的人,還這麼顯年輕。”
寤生失笑,看著施了淡妝的自己眸中又閃過一絲無奈,臉上的笑意便也跟著黯淡了:“老了……年紀大了,不服老不行……”見春喜為自己梳好了發,便撐著妝臺站起來,兩個丫頭忙扶她去桌邊坐了,寤生又嘆了口氣,“你瞧瞧,這可不是老了?”
“主子一點兒也不老,就是最近瘦得厲害……”春巧咬咬唇,眼圈兒卻紅了。
寤生看了一眼自己纖細的手,點點頭:“是啊,女人到了我這個年齡,可不能太瘦,太瘦就顯醜了……去吧,傳早膳上來,”她對著春巧道,“跟膳房的人說加一碗羊乳……以後每天早上都是。”
春巧眉色一喜,忙答應一聲退了出去,跟著外間的丫鬟一起去膳房親自吩咐。
雖然寤生不愛喝那玩意兒,覺得味兒重了些,但說起養人,卻是少不了的好東西,比燕窩什麼的反而要容易見效的多。
“額娘1婉媞過來請安,剛到屋外就喚了一聲,不一會兒福惠也來了。陪著額娘一起用了早膳,姐弟倆才去書院上早課了。
上午弘曆下了朝也過來看她,陪她說了一會兒話,將最近皇宮和京城裡發生的一些新聞講給她聽。
“……額娘,兒子今兒問了蘇培盛,他說皇阿瑪昨兒夜裡批閱奏摺的時候沒有服丹藥,今兒上午也還沒用……想是額娘已經勸過皇阿瑪了?兒子說什麼來著,也只有額娘勸勸,皇阿瑪才會聽進去……”弘曆一邊為寤生按揉肩膀,一邊笑著道,“皇阿瑪是不想讓額娘為他擔心吧。”
寤生卻仍不能放心:“我就怕他只聽進去一時,過不了兩天又忍不住了,說不定,到時候就真要瞞著我服用那東西了……”
弘曆怔了一下,眉間輕蹙:“若是那樣,可就不好勸皇阿瑪了。”
“除非把宮裡的道士都趕出去,打發得遠遠地,”寤生手臂擱在炕桌上撐著額頭,眉心愁緒縈繞化解不開,“不然實不能令人放心。”
弘曆手下的動作一頓,聲音帶了絲憂慮:“皇阿瑪對那幾個道士推崇的很,又如何肯將他們趕出去……”
寤生揉了揉額角,輕拍了拍他的手背:“這些話還是讓額娘勸他,你做好自己的事就行,就別為這個擔心了。”
“額娘,”弘曆握住她的手,仔細瞧了瞧她的臉色,“你也要注意身體才行,你今兒雖施了妝粉,卻騙不過兒子……不僅氣色有些差,說話也要提了中氣,明顯是體質太虛弱、氣血虧損導致的……還有這幾日又瘦了些……”說到最後聲音也不禁有點哽噎,眼淚在眼眶中直打轉,最終還是使勁咽回了肚子裡。
寤生抬眸看向他,微揚了唇角:“傻小子,哪有你說得那麼嚴重,你又不是太醫……別擔心額娘,額娘好著呢,不過是這兩日有點睡眠不足而已,沒什麼大事。”
“額娘……”弘曆忍不住輕輕擁住她,腦袋垂在她的頸間,偷偷落了淚。許久,才悶悶地道,“額娘,你要好好的……兒子還這麼年輕,兒子還想好好孝順你幾十年……”
寤生下巴擱在他的肩頭,眸中的笑意愈加溫和,抬手輕撫他的背心:“嗯,額娘明白……額娘這身子骨還能折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