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瞅了他一眼,低眉繼續做針線,不在意地道:“也沒怎麼受苦,就是從小淘氣,在額娘肚子裡時就愛踢額娘,出生後又愛哭,總折騰額娘。”
“呵……”弘曆暗自呼了口氣,又覺得有些新奇搞笑,從沒想過自己小時候會是這樣子的。
寤生展開這件繡好的肚兜看了看,內心唏噓半晌,伸手遞給弘曆:“這是給小寶的,小寶大些,先給她繡的,小囡的還沒繡好……給小寶燒東西的時候,把這個也順便燒了去吧。”
弘曆眼圈微紅,忙接了過來,點頭應了一聲。
又坐了一會兒,弘曆因要去議事,就起身告退。到了外間,春喜將他的狐皮斗篷拿過來。弘曆卻沒有伸手的意思,春喜無法,又不好換別的丫頭過來,只好走近兩步為他披上斗篷,又為他將襟前的衣帶繫好。
弘曆低眉看著她光潔如玉的額頭,濃密微翹的睫毛,心絃頓時輕動,不自覺地抬起手將她纖柔的小手握祝
春喜心頭一驚,面上頓時紅透,想抽出手,卻被弘曆握得更緊了。想著主子在裡屋,外間又侍立著幾個丫鬟,雖說她們的視線被弘曆擋住了,但她卻不敢出聲,片刻間額頭已經滲出了細汗,一顆心更是怦怦直跳,越發不敢抬起頭。
弘曆向門口那幾個丫鬟站立的地方冷冷地斜睨了一眼,那幾人立刻知覺,低頭悄悄退了出去。弘曆伸手就將春喜扯進了懷裡,面色卻依然帶了絲清冷,嚇得春喜大氣也不敢出,使勁掙扎,也掙扎不開。
下一刻,弘曆卻騰出一隻手來,拿出絹子擦了擦她額頭的細汗,低頭飛快地在她面頰輕啄了一下,才放開了她,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大步出了屋去。
春喜看著微微搖晃的大猩猩氈門簾,驚魂甫定地撫了撫胸口,摸了摸發燙的臉頰,強自鎮定了片刻,直到聽見主子在裡面喚了自己一聲,她才忙應了,深吸了口氣低眉進了屋去。
寤生不動聲色地瞅了她一眼,將手邊炕桌上的茶碗推開,吩咐正在認真打絡子的春巧道:“茶涼了,春巧重新沏一碗來。”
“是。”春巧放下手裡的活計,起身端著茶碗退了出去。
寤生只覺得身上有些乏,復又歪在炕上,對春喜道:“早上我新畫了個花樣子,是要繡在我那條新做的汗巾子上,我這會兒懶得動,你就先幫我繡著吧。”
春喜應了,將那花樣子找出來,挑好線,拿了汗巾子對照了一番,將它繃在花繃子上,在炕邊的繡墩上坐下,穿了針線開始做起活計來。
寤生扯過一旁的毛毯蓋在身上,閉目養神。只是心裡卻有些不平靜——看起來春喜對弘曆那渾小子也並非無情,弘曆也已是喜歡她很久的樣子,春喜今年虛歲也有二十一了,倒是同弘曆差不多大……只是把這個老實丫頭給了那花心的渾小子,她著實不放心,對若玉和彤兒也太不公平……
思來想去,都覺得不妥,乾脆還是自己狠心一點,等春喜年滿二十五的時候再給她安排個好人家吧……心念又忽然間一動:將來弘曆做了皇帝,他要真對春喜有心,春喜也是無論如何逃不脫他的魔掌的……
不給她省心的混賬小子!寤生在心底低咒一句,覺得實在是頭疼得厲害……
轉眼到了年關,過了年關,就是雍正十年了。
這一年,春喜終是被指給了弘曆。只因胤禛對寤生鬆了口,問了兩句這丫頭的事,寤生便猜到是弘曆對他皇阿瑪透露過了。其實寤生也知道,胤禛對於弘曆這種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原因還是在於皇室的子嗣單保現在宮中的阿哥成年的,除了被逐出宮廷的弘時,就只剩了弘曆和弘晝兩人。福惠年幼,離成婚還尚早。孫子孫女也總共才四人,其中弘晝的大阿哥還不滿週歲,身體也不好,常常吃藥。
子孫繁衍,歷來是皇室的頭等大事。與康熙帝晚年時兒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