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也虧你想得出來。”
寤生微愣,隨即嫣然一笑,眸光流轉間似有千種風情,看得胤禛便是一怔。她坐直身,笑瞅著他:“寤生在江南的時候,閒暇裡也跟清墨學唱過幾段曲子,四爺想聽嗎?”見他眸色似有怔忡,便起身走到屋中間。將那微廣的衣袖一振,舉手投足毫不含糊,眼波盈盈轉來,啟唇而唱:
“原來奼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朝飛暮卷,雲霞翠軒;雨絲風片,煙波畫船。錦屏人忒看的這韶光賤!”
唱完《遊園》中這一小段,她為自己倒了一杯茶,捧著茶杯在椅上坐下,望向窗外不再說話。
胤禛的目光一直追隨她的身影,心裡早已是千迴百轉,但最終,還是將這萬千心緒按捺下了,面上又恢復成了那個眾人皆知的“冷麵四爺”。
“前兒年氏到你這兒來了一回,一回去就病倒了,今兒才好些。這是怎麼回事?”胤禛波瀾不興地問道。
寤生驚訝地看向他:“她病了?”見他神情中透著疑惑,便搖了搖頭,“她如何病了,我也不知道。你問我作甚?”
胤禛的手指在扶手上輕彈,眸中複雜難辨:“你既不知,那就算了。我又沒有責問你的意思,何須緊張?我今兒來,是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何事?”
胤禛喚來阿福:“把四阿哥抱來。”
不一會兒,阿福領著弘曆進了屋來。胤禛冷眸微轉,便將屋內的下人們都掃了一遍。阿福和丫鬟們垂眉行了一禮,都躬身退了出去;到了門口時阿福還順手輕輕帶上了門。
寤生看著屋中間孤零零站著的孩童,再看看那人一臉嚴肅的表情,心頭突突直跳,腦中有什麼念頭一閃而過,卻怎麼也抓不住。
“看見那個人了嗎?”胤禛對著弘曆道。
弘曆看了一眼寤生,對著自己阿瑪點了點頭。
“還記得阿瑪曾經告訴過你,你的小名是誰取的嗎?”
弘曆點頭:“是額娘。”
胤禛的目光掠過寤生不自覺抓緊扶手的柔荑,面色緩了一下:“告訴她,你的小名是什麼。”
弘曆轉頭望向寤生,眨著澄澈的大眼:“我的小名叫元壽。”
寤生倒吸了一口冷氣,心臟漏跳了一拍,滿面驚愕地望著那個孩子,身體卻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胤禛表情未變地看著弘曆:“跪下,磕頭。”
弘曆面對著寤生跪下,老老實實地磕了頭。
“叫額娘。”
“額娘。”這一聲脆脆的童音中既有驚訝,又有歡喜。
寤生面色刷白,手緊緊攥著扶手,身上發冷一般顫抖起來。弘曆看了一眼阿瑪,從地上爬起來,走到寤生面前。
歪著頭看了她片刻,他伸出胖胖的小手放在寤生的手背上,甜甜地喚了一聲:“額娘。”見面前的人愣愣地望著自己,孩童咧嘴一笑,爬上了她的膝頭,抬起胳膊摟住她的脖子,在她耳畔又喚了一聲:“額娘。”
寤生渾身僵住,許久之後,僵直的脊背才微微放鬆下來,只是內心卻如巨浪滔天一般翻騰繁複。
“元壽……”
“額娘。”
她緊緊抱住懷中的孩子,眼淚落進孩子的頸間,早已是泣不成聲。哽噎許久,她擦了擦眼淚,拉下孩子的手臂,細細端詳他:這才發現這孩子眉眼之間有著她和他兩人的影子。淚水便又流了出來。
“額娘,別哭。”弘曆扯著衣袖小心地為她拭淚,“阿瑪從前告訴弘曆,額娘生弘曆的時候受了很多苦,弘曆將來一定要好好孝順額娘。額娘,你不會再離開弘曆了吧?”
“不……不會……”
“額娘,弘曆以後每天都會來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