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被他人竊奪,她這個正主倒被迫流亡他國,如今還要去侍奉鵲巢鳩佔者,她的母親被他人暗害,至今身陷深宮,裝瘋求存,她難道就不該把自己失去的東西,都拿回來?”
“我沒看見她失去什麼東西。”鳳知微不為所動,“先不論知曉未必是你要找的皇嗣,就算她是,她失去過什麼?她未曾流亡他國受盡苦楚,相反,她飽受寵愛錦衣玉食,至今還是草原呼卓十二部共同尊奉的活佛,她沒見過母親,卻也不惦記,因為她有深愛她的養父,我相信如果你現在去問知曉,,問她願意做何選擇,是和養父分離捲入陌生的西涼進行腥風血雨的奪位之爭,還是相伴養父回到熟悉的天盛共享天倫之樂,她的答案,一定會讓你失望。”
“可是你不能剝奪一個母親對她孩子的期盼,知曉是她骨中的骨,血中的血!你沒有權利讓一個孩子和她的親生母親就此錯過,終生不認,從此遺恨一生!”呂瑞霍然站起。
“我也沒有權利去替一個孩子決定關係她一生幸福的重要決定。”鳳知微眼皮都沒抬,閒閒淡淡喝茶。
“我會全力助你,扶持知曉登位,你想清楚,知曉一旦登位,你就是國父!這對你在天盛的地位事業,將有無可估量的幫助!”
鳳知微沉默了一下。
顧少爺悄悄抬頭去看她,眼神裡有種猶豫的神情,鳳知微錯開眼光,顧少爺怔了怔,也默默轉開眼,去看身側的牆縫,好像那裡能看出花來。
牆縫裡沒有花,卻好像浮現花一般的臉,那是知曉的臉,顧少爺盯著那虛幻的小臉,心中有點茫然的想,剛才那一大堆什麼意思?知曉,是西涼的皇女?
西涼的皇女代表什麼,他沒想過,也不想去想,知曉是他的女兒,這是從他將她抱在懷裡,便再不可更改的事實。
然而剛才呂瑞那句話,他聽懂了,如果知曉繼承西涼皇位,那麼,知微會得到很大助益。
什麼樣的助益,他也沒去想,但是鳳知微需要助益,他再清楚不過。
她沉靜若淵的外表下,內心裡一直如滔滔長河一般翻湧,她心底那些縱橫捭闔的長刀出鞘,那些步步深謀的陷阱與機巧,和葬滿黑暗的記憶深處,那些漂浮著不絕的慾望和長熙十三年的血與雪。
他都知道,都懂得。
很奇妙,他有時候不懂得別人的最簡單的心思,卻能懂鳳知微的最複雜的內心。
這來自於默契和感覺,而不是思考。
他知道這句話對於鳳知微的誘惑。
他理解這一刻她的沉默。
於是他也沉默下去,甚至掉開眼光,不讓自己的目光,對她的決定做出任何干擾。
他害怕自己的目光會流露不願和乞求,使她不安而遷就。
不,不要口
天下一切,皆可以為知微犧牲。
顧南衣在沉默而忍耐的角落裡,想著朝夕相伴的那張小臉,對自己默默低喚:
知曉。知曉。
……
沉默其實很短,卻因為內心複雜的翻湧而漫長如一生。
大概就在一生過後,顧南衣聽見鳳知微的聲音,還是那麼懶,而清淡。
“國父?不,她便是我的國。”她微笑,深深道,“擁有她便擁有我的國,失去她,我就一無所有。”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看的是顧南衣,這句話,是代那個永遠不會對她提要求的男子說的。
顧少爺抿著唇,有點想點頭,表示深以為然,卻突然覺得脖子有點僵,或者說,渾身都有點僵,不是被禁錮的感覺,而是太溫暖,像密密包裹在溫暖的海洋裡,水波溫柔無聲的壓下來,不能動也不想動,只想在這樣的溫柔中永久沉睡,而平靜慣了的心,熱熱的激越著,和那些糾纏擁抱的砰然激越不同,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