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自然也不好再留了,紛紛起身。
自始至終,再沒有人去關注金幼孜了,金幼孜整個人顯得失魂落魄,他當然清楚天子這是什麼意思,方才誅心的話該說的也說了,這暗示得該明顯的也明顯了,眼下無非就是讓他知所進退而已。
這或許是給他留有最後一點的餘地。讓他自己乖乖地回去,寫一份請辭的奏書,或許能落一個告老還鄉的結局。
可是他金幼孜正在壯年。前幾日還是前途似錦,幾乎可以預見到自己光輝的未來,這才幾天……
他是真的不甘心啊,他不甘心自己成了喪家之犬,不甘心就這樣被楊士奇那廝略施小計就輕易斷送掉自己。
他已站在人生的頂峰,爬過了一座又一座的高峰,距離那泰山之巔已是越來越近。只要再跨一步便可是人上之人,萬人之上,可是現在讓他放棄眼前的一切。讓他只去做一個富家翁,他肯麼?
越是他這樣的人,就越是怕失去,當他嚐到了那種成功的喜悅。嚐到了那種萬千人之上的貴不可言。嚐到了那手握權柄,一言斷人生死,揮手便可改變千萬人命運的滋味,又怎麼甘心從此平凡,默默無聞。
金幼孜也清楚,這隻怕是他最後一次面聖的機會,今日之後,這偌大的暖閣再無他立錐之地!
眼看解縉人等已經行了告退之禮。金幼孜咬咬牙,他沒有時間了。
撲通一聲。金幼孜拜倒在地道:“陛下,微臣有事要奏。”
所有要走的人不由駐足,所有人各懷著心事,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在了金幼孜的身上,臉色平靜。
誰都明白,金大人這是死中求活,掙扎這一線生機了。
朱棣笑了,他的眼睛只是蜻蜓點水地落在金幼孜的身上,眼中卻是充滿了冷漠,他打了個哈欠,笑吟吟地道:“金愛卿,朕方才不是說了麼,天色不早,朕也乏了,爾等告退吧,有什麼話,明日再說。”
明日……金幼孜怎麼會不明白,他已經沒有明日了,出了這個紫禁城,自此之後,這裡的大門永遠不會向他開啟。
他紅著眼睛,忍不住道:“陛下,微臣所奏之事,關係重大……”
朱棣卻已是再懶得理會他了,長身而起,揹著手道:“王安,擺駕,朕要去乾寧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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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走了,根本就沒有理會金幼孜。
而金幼孜失魂落魄地跪在暖閣裡,老半天還是沒有回過神來。
他愣愣地看著那鑾椅,看著這雕樑畫棟的宮室,看這地上的銅磚,一切都這樣的熟悉,可是他又明白,這裡已經和他無關了。
數十年心血毀於一旦,即便是輸,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輸的,而現在,即便是錦衣玉食,對他來說,又有什麼意義?
他不由自主地老淚縱橫,依舊跪在這裡,雙手無力垂下,顯得萬念俱焚。
其他幾人都是面面相覷,解縉只得上前,拍拍他的背道:“字行,陛下已經走了,走吧,留在這裡徒然無益。”
胡儼也道:“陛下不是說了,一切都等明日再說?”
本以為楊士奇不會說話,卻聽楊士奇用濃重的鄉音道:“或許明日,陛下會回心轉意也是未必。”
這自然是一句敷衍的話,可是從楊士奇的口中說出來,卻是無比的赤誠。
金幼孜身軀一頓,卻似乎想到了什麼,瞥了楊士奇一眼,突然收了眼淚。
他怎麼能在楊士奇的面前如喪家之犬,他當然不能如此,於是索性長身而起,勉強道:“宮門要落鑰了,走吧。”
眾人魚貫出去,都是無話。除了楊士奇和楊榮今夜在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