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榮的歷史啊!
茵茵表情豐富,解說得繪聲繪色,手舞足也蹈,眾人笑得腸子都斷了幾截。看薛教練走近了,眾人的笑聲才收了些。小豆豆邊笑邊問:“金萊怎麼沒來吃飯,她去了哪兒?”薛教練把裝餐的托盤放在桌上,平靜地笑道:“金萊走了,她去Y城了。”
忽然就沒聲音了,空氣停止了流動,周圍一片死寂。
“什麼意思,金萊去Y城了?”剛才還眉飛色舞的茵茵,鼻子眼睛一霎時掛滿了霜。她把胸前的一碗湯朝前一推,力大了點,碗差點兒掀翻。她眼睛翻了一下,鼻子哼了兩下,冷聲笑道:“我早就說了嘛,人家挑剩的爛骨頭,也不會丟給我啃。”對於茵茵的發飆,薛教練早有準備,她平靜地笑道:“這也是上面的安排。”
茵茵有個感覺,這絕對不是什麼上面的安排,直覺告訴她,是薛小麗這個死女人搞了怪,動了手腳。如果前方有人受傷,王老頭肯定想到的是茵茵我,絕對不會是別人,更不可能是金萊。記得還在國內的時候,她的主管教練葉維找她細談過。大名單宣佈後,茵茵愁眉不展,鬱悶得想罷練,她怎麼想得通,兩次隊內測試,她一次第五,一次第六,怎麼成了替補?葉教練其實也不服氣,但她畢竟是成人,知道服從組織的安排。她對茵茵說過,前方出了情況,你肯定是第一替補,這個我敢保證。
茵茵轉身離去。她憤怒的背影一直在薛小麗的眼前晃來晃去,晃來晃去的還有茵茵 幽怨的眼神,老天,那是少女的眼神嗎?簡直就是個怨婦,胸口燃著烈火,眼睛裡才有那麼多的暴怒、懷疑、冤屈、仇恨。她雖然才十七歲,但她經歷的創傷和痛,身體上的,心靈上的,層層疊加起來,趕得上七十歲的老人。薛教練想著想著,有些怕,也有些痛心。她問自己, 如果茵茵乖巧一點,聽話一點,她是不是會多喜歡她一點,就不會向王總強行推薦金萊?畢竟王總點名要的是茵茵。可是金萊確實是進步神速,神速得讓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要是茵茵不逆反,乖乖地聽話,就算金萊進步神速,她還推薦金萊嗎?會嗎?如今金萊即將上場,要是比砸了,在關鍵時刻大演摔跤,上面一路追下來,誰來擔責任?薛小麗忽然嚇出了一身的冷汗,是啊,王總當時電話一打來,直直點名要的茵茵。她為什麼不順水推舟,就算茵茵在奧運曬場上摔了槓,掉了木,也沒有她的關係。但是金萊?你能保證她不出閃失?她出了閃失,毀的不僅是王總的名譽,更是她和王總之間親密無猜的信任。
薛小麗很知道,王總為什麼信任自己,這種信任在她當運動員時候就建立了,多年前的那屆奧運會,她還是個新人,女隊的姑娘們像得了傳染病,一個個摔得一塌糊塗,掉的掉,落的落,坐的坐,她沒掉,沒落,沒坐,卻不能把隊伍拉到好看一點的名次,是她的一枚跳馬金牌維護了王總最後的尊嚴。那個場景至今鮮亮猶新,歷歷落在眼前。當最後的分數打了出來,王總抱著她哭出了聲,一個男人會哭成那個樣子,要知道,王總當年也是奧運冠軍,當冠軍時也沒哭過。這個鏡頭透過CCTV傳過了萬水千山,很多人都說是她救了王總。想著真是後怕,如果不是那枚唯一的金牌,女隊很可能解散,王總的職業生涯可能換成另一種風景。真的,誰知道呢?
薛教練反覆地安慰自己,說服自己,推薦金萊上場,是從集體的利益出發。她對茵茵沒有私怨,真的沒有,一點都沒有。說實話,第一次看見茵茵,茵茵才十二歲,她立馬就喜歡上了這個與眾不同的小姑娘。練體操的小姑娘大都溫順聽話,教練說什麼,她們就幹什麼,打小就是這麼過來的。茵茵卻是個異類。薛小麗記得很清楚,幾年前在訓練館,葉教練要茵茵練一個高低槓的新空翻,茵茵練了兩下就罷練了,說現在沒有槓上的感覺,不如讓她練平衡木。訓練計劃都是教練安排的,哪有自己作主的?葉教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