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就火了。沒想到茵茵比她還火,直嚷不練了,不練了。薛小麗在一旁問茵茵:為什麼不練?她翻著白眼對薛小麗說:我屬蛇,要冬眠,現在是冬天,我怎麼練都沒有感覺。
私底下,教練們也時不時交流茵茵的傳說。茵茵從小就叛逆,她最初是湖北隊的,有次參加全國青少年比賽,沒有拿到金牌,教練批評她在賽場上懶模懶樣,沒有盡力,她馬上就頂嘴,這是什麼爛比賽,我才不想同這些人渣比。教練說,你高階,你生來就是比奧運的,我教不了你,你走吧。她說走就走,結果被一個廣東隊的教練攔下了,成了她的弟子。那是個耐心極好的教練,她知道茵茵是天才,應該驚世矚目。在茵茵順利入選國家隊的時候,她千叮萬囑她:進了那兒千萬別同指導頂撞,還有,代表中國參加國際比賽,裁判給你的分不好,千萬別翻白眼。
江河可以改道,與生俱來的本性卻很難轉變。看在茵茵出色的功力和悟性上,葉教練沒有把她退回去,儘管好幾次被她氣得眼睛發黑,臉發青,最後還是忍住了。說來也是這個理,有天份的孩子多半羈傲不馴。那時薛小麗剛當助理沒多久,覺得這小孩有趣死了,有事無事也愛逗她說話:你說你屬蛇,要是比賽在冬天怎麼辦?茵茵說,比賽沒有問題,再說奧運會是夏天,是我最出成績的時候。薛小麗便說,如果奧運會在南半球開,夏天就成了冬天。茵茵說,這有什麼難辦的,他們可以把時間表調一調啊,季節是死的,但人是活的,對吧?你不是也參加過悉尼的奧運會?薛小麗被問得開不了腔,心想這小東西懂的還不少。只是太自以為是了,以為那奧運會你家開的,好象天生就該參加奧運。
如今又是奧運,上天本來給了茵茵一個機會,是誰攔了她的路?是誰把她的奧運夢一腳踢得老遠?床頭的電子鐘告訴薛小麗已經午夜兩點。薛小麗深深嘆了一口氣,窗外漫天的繁星,長長的夜。她知道自己今夜將無眠。
奧運小說:金光之戀(4)
奧運村裡,葉維教練記得很清楚,王總一聲聲對她說:何童受傷了,我馬上通知小麗,讓她把茵茵送過來,你這邊也作一下準備。她於是興高采烈去作準備,沒想到送來的居然是金萊!這是誰的決定啊?是誰在發瘋?是誰故意在跟她過不去?答案只有一個,薛小麗弄了權, 擅自作的主。葉維知道王總對薛小麗的偏愛,在她們都是運動員的時候就大張旗鼓地流露出來了,但是薛小麗的成績擺在那裡發金光,發異彩,心頭再不服氣,口頭也只有客氣。
薛小麗是奧運冠軍,還有一大把世錦賽和世界盃的金牌,而葉維只有一塊世錦賽的金牌,當年為了拼那塊金牌,她的小命都差點崩掉了。她怎麼忘得了那場比賽,高低槓上的後團三週下,為了最後的落地,她拼出了全身全心的勁,她把自己拋得很高很高。她成功了,穩穩釘住了,一秒鐘後,她痛得倒在地上 …… 新傷舊傷一同爆發!疼得徹心透肺,彷彿身周有一群狼,正在撕咬她的肌肉和百骸。王總跑過來,抱著她向觀眾致意,四圍掌聲雷動,燈火輝煌,人生最幸福的時刻,如果這是奧運會的賽場多好! 她當時就哭了,人們都以為她激動而哭,她不是激動而哭,她是害怕而哭,怕自己參加不了明年的奧運會!
隊醫很早就對她說過,你如果想參加奧運會,就必須做手術,就必須放棄世錦賽。葉維不敢放棄世錦賽,她當時在隊裡的地位很尷尬,不大不小,大的是薛小麗這樣的老隊員,已修煉成精,你撼不動她的位置,而後面的小隊員一個個都是兇猛的追兵。她必須用一快世錦賽的金牌來證明自己,保證自己有實力擠上奧運會的班車。葉維的預感太準了。那次世錦賽傷了她的元氣和運氣,她落選了奧運會的大名單。
她似乎不應該太心傷,她們那幫世錦賽的女孩,除了薛小麗繼續綻放到了奧運會,全都悄無聲息地凋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