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徹底清查了子衿閣之後,劉海珠仍然不能感到安心,生活在皇宮這個環境,本身就不能令人安心,而且劉海珠也不像衛貴妃,有足夠的地位和能力來保障自己的安全。
所以她只能註定每天在這樣的患得患失中度過。
這樣的結果直接反映在身體上。
所以當劉海月聽到子衿閣那邊傳出劉海珠胎位不穩的訊息時,臉上難免浮現出古怪的表情。
“她怎麼會胎位不穩,有人做了手腳?”她問杜鵑。
杜鵑點點頭:“奴婢去打聽了一下訊息,聽說是昨日劉美人從湯裡發現了紅花。”
劉海月一愣,搖頭嘆道:“我這堂姐還真是遭人妒,這麼下去……”
別等孩子還沒生出來,自己就先被折騰成產婦抑鬱症了!
杜鵑輕輕道:“劉美人委實有些高調了,據說前些日子在御花園,劉美人與宋昭容的人衝撞,結果劉美人拒不賠禮,鬧到皇上那裡,最後被皇上各打五十大板,還交給於淑妃處理。”
於淑妃看在劉海珠跟她交好的份上,當然會傾向劉海珠,斥責宋昭容,可這對劉海珠來說並沒有什麼好處,她再這麼著,也只是正四品美人,宋昭容卻是九嬪之一,還是皇后的人,劉海珠無疑是既得罪宋昭容,又得罪了皇后。現在於淑妃大權在握,當然沒關係,哪天皇后重掌後宮,這可就是一條把柄了。
不過劉海月也不是不能理解她那位堂姐的心情,畢竟之前因為位份低,少不了被欺負,現在懷了龍胎,不趁著此時不把場子找回來,還更待何時?
劉海月道:“待會你備上一份禮物,讓翠雀送過去,給她壓壓驚。”
杜鵑蹙眉:“只怕劉美人現在疑神疑鬼,生怕我們害她,轉身就把禮物給丟了,平白浪費了三娘一片心意。”
“丟不丟是她的事情,我們禮數卻不能不做足。”劉海月抿抿唇,“在這宮裡,在別人眼裡,我們劉家姐妹就是一體的,哪天鬧了內訌,看笑話的是別人。”
“是。”杜鵑應下。
又聽得劉海月道:“你去把筆墨顏料備上,明兒我要到御花園去畫畫。”
杜鵑一愣,自從進宮以來,這位主兒可謂謹小慎微,連被皇帝寵幸還要計算日子,小心翼翼,避開別人的攻訐和嫉妒,以前她還總擔心三娘過於小心以至於錯失了很多機會,但現在突如其來的開竅,也讓她有點不習慣。
“奴婢不明白……”
她的疑問明明白白寫在臉上,劉海月笑了:“不明白我為什麼好端端跑去那裡吹北風?還是不明白我為什麼會挑在這個時候?”
她並沒有給杜鵑釋疑,只是說了一句:“照我說的去做就好了。”
御花園很大,起碼比後世她所看到的故宮御花園,還要大上十倍不止,基本可以跟頤和園媲美了,所以想要在這裡跟皇帝來一場浪漫的邂逅,除非你能提前知道皇帝的行蹤,否則估計等上一年也等不到。
而劉海月也確實是在認真地畫畫。
如果有與她同一個時代的人在這裡,一定知道她其實是在寫生。
只不過她用的是國畫筆法。
國畫講究的是意象和意境,看山不是山,看山又像山,而不是像西方繪畫那樣寫實,有什麼畫什麼。劉海月自來到這裡之後,因為家庭環境薰陶,加上名師教導的緣故,在書畫上頗有一手,否則也不會有當初那幅被皇帝盛讚的“蝶戲牡丹圖”了。
所以御花園這個地方,就成了最好的繪畫地點,雪後初霽,疏梅弄影,湖光瀲灩,山青遠黛,任何一處景緻,只要入畫,就能消磨上半天的時間。
劉海月每天並不停留在一處地方,有時候是聽雨亭,有時候是望仙台,有時候是琉璃花榭,有時又是吉祥湖邊,不單是流雲芳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