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有時候路過的嬪妃,那窈窕的身姿和側影,也入了她的筆下,偏偏那角度又看不清面容,便在紙上留下風華絕代的倩影。
如此日復一日,過了半個月有餘,劉海月便在後宮小小地出了一把名,甚至有不少嬪妃上門來瞧她的畫,只為了看看那畫裡的身影是不是自己。
當然,伴隨著名聲而來的,也有不少流言蜚語,說她是在故作姿態,為了將名聲傳入皇帝耳中,好博取寵愛。
不過有得必有失,劉海月挑了這個時候出手,自然是有道理的。
首先皇后現在勢弱,被皇帝訓斥之後,她暫時沒有餘力來管其他嬪妃受不受寵,而要把精力放在籌備太后壽辰的事情上面,而因為她的宮務已經交出去了,這個過程中難免會受到於淑妃她們的掣肘,所以幾方角逐尚且不及,不會有空間來管她這個小小的寶林,而衛貴妃也正好也懷了孕,更是需要小心翼翼的時候,此等機會,就是劉海月蟄伏許久終於等來的天賜良機!
又過了幾夜,不出所料,皇帝終於點了她的葉牌。
☆、謀定後動
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
為了這一刻,劉海月準備已久。
她從一開始就明白,光是退讓和隱忍,並不能在這個皇宮生存下去,那樣的話只能有兩種結局,要麼被遺忘,要麼被踩死。
劉海月對兩種結局都沒有興趣,跟後宮其他女人一樣,她也有著向上爬的野心,但是作為一個從後世而來的靈魂,她比其它人又有著無可比擬的優勢:她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和奮鬥目標——不是像其他女人那樣為了榮華富貴或者把別人踩在腳底下的虛榮,她是為了讓自己生活得更好,生存率更高!
所以之前在得到皇帝臨幸之後,劉海月並沒有急著穩固這種寵愛,反而把聖眷往外推,直到皇帝淡忘了她,也讓自己免於過早暴露在別人視線裡,造成危險。而現在,在幾方角力之下,局勢維持在一個微妙的平衡裡,大家互相防備,互不信任,卻又不敢行差踏錯以給對手把柄,這才是劉海月最好的機會。
這種謀定而後動的清醒讓她能夠剋制住對滿目繁華與虛榮的慾望,並且一步步朝著自己既定的目標前進。
從放了薄荷葉與玉蘭香的溫水中起來,任宮女用柔軟的帕子將身上的水珠擦拭乾淨,再以按摩的手法擦上一層淡淡的睡蓮香脂,穿上白色的褻衣褻褲,外面套上一件素白的對襟襦裙,裙襬一角繡上一簇初開的梅花,在白衣上更似雪地綻放。
劉海月沒有讓她們把長髮抹上香油,那會顯得頭髮有點油膩膩的,只是鬆鬆挽了個起來,插上一支羊脂色茉莉玉簪,一邊手腕帶上同款的羊脂玉鐲,腳上一雙粉色軟緞鞋,整個人素雅清淡,風姿綽約,連杜鵑也看呆了眼。
“三娘這一身可真好看,奴婢本以為……”
“本以為侍寢就非得濃妝豔抹?”劉海月笑睇了她一眼,“皇帝吃多了山珍海味,會喜歡清粥小菜的,走吧。”
“起轎!”
皇宮的夜晚顯得靜謐,不復白日裡的輝煌巍峨,反倒在空曠的寧靜之下,有種難言的幽深詭秘。
也許是因為這裡太大了,也許是因為這個天下至尊的地方死過不少人,也不知道有多少鬼故事是從這裡傳出來的……
劉海月微微掀開簾子往外看,一邊胡思亂想。
就在此時,轎子停了下來,然後被慢慢放下,外頭傳來太監總管嚴平海的聲音:“劉寶林請下轎。”
劉海珠在侍女的攙扶下下轎,小宦官在前面提著燈籠帶路,嚴平海照例是要陪著嬪妃走這段路的。
“公公最近可好?”
“託寶林的福,那方子確實有效,現在腿腳比從前利索多了,就算天氣變冷也沒那麼疼。”嚴平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