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幾乎是從奚玉棠踏上甲板時,目光就不敢離開她半步。可儘管已經做了無數的準備工作,奚玉棠一開始暈船,所有準備都變成了無稽之談。
……因為奚小教主她真的是,藥石無醫。
“自找罪受!”
房間裡,奚玉棠的床邊,沈七一邊給她行針,一邊沒好氣地咬牙切齒。尤其是在看到她滿臉菜色,氣若游絲的模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行針的手都忍不住重了幾分。
“……總比日日提心吊膽對付聽雨閣殺手強。”奚玉棠被針扎得一頭冷汗,但暈船狀況卻好了不少,“不過難受幾日,不是有你麼。”
沈七聞言,手上動作頓了頓,深深看了她一眼,“一炷香後取針,之後你試著運轉內力,應該會好受許多。”
這次比上次強,上次坐船時她功力大損,扛不住,如今卻能以行針輔佐內力,至少不會在下船時瘦成皮包骨頭。
“還好你在。”奚玉棠露出了笑容。
沈七瞥她一眼,兀自收拾起了銀針和藥具。
房間裡門窗緊閉,聞不到江河腥味,越清風特意佈置的薰香也讓人神清氣爽,如今奚玉棠的氣色倒比剛上船時好了許多。
她半躺在床頭,看著沈七那張奪人心魄的精緻面容,不知為何笑出了聲,等對方疑惑地抬頭時,才慢悠悠道,“我家小美果真美如畫。”
沈七怔了怔,有些不自在地別過臉,好一會才幽幽道,“油嘴滑舌……你睡一會,我出去一趟。”
“不陪我說說話嗎?”奚玉棠開口叫住他,“還在氣我上次對你動手的事?”
時隔多日,她終於提起了上次的事,沈七僵了僵,淡淡道,“沒有,該我說對不起才是,我沒考慮你的心情,擅自動心思和外人聯手算計你,若按教規,我已經死了。”
奚玉棠目光灼灼地望著他,深井般漆黑的眼睛裡閃過一絲銳利,但隨即便被滿滿的釋然和無奈替代。
這個人,救過她的命,是她多年來相依為命的最親密的人。
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
“過去的事,我們不提。”她勾了勾唇角,語帶安慰道,“算起來,你我都有錯,扯平如何?你也知,不管什麼時候我都不會拿教規來約束你。當初讓你做副教主你不願,護法也不願,什麼職位都不擔,所以我在你面前發過誓,無論你想走想留我都不攔,你留在我身邊一日,我就護你一日,你走,我為你鋪路架橋踏平荊棘,可還記得?”
沈七抬頭對上她的視線,好一會才啞著嗓開口,“我沒忘。”
“那你可還願留下?”
“……你想讓我留麼?”
“我想。”
奚玉棠定定地看著眼前人,目光銳利得幾欲要看進人靈魂深處。沈七被她的視線灼得雙眼發紅,良久才輕聲開口,“武山上你承諾過的事可還算數?”
【你在真好。】
【那以後就走哪帶著我。】
【好。】
耳邊彷彿還回響著那日的話語,奚玉棠難得沒有立即回答,沉默許久才道,“小美,有時我不想讓你跟著我,是怕你受傷。”
委婉的拒絕,卻充滿善意。兩人多年相處,沈七豈會不知她的擔憂?
“我是不分輕重的人麼?”
奚玉棠搖頭,“你知我何意。”
“我自知分寸。”沈七平靜道,“我的意思,是望你不要再說讓我獨自迴雪山的話。”
奚玉棠怔了怔,這才勾起唇角,“好。不過下次你若是再想廢我武功,千萬不要找上奚玉嵐,容易暴露。”
一句調侃戳中對方痛腳,讓沈七頓時惱羞成怒,“你還說!”
奚玉棠哈哈大笑起來,“我的乖小美,你不適合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