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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劉氏也這樣說,譚雅高興起來,“姑姑,還是元洲好吧,這個時候太陽下山了,地上不冷不熱,正好在葡萄藤架子下吃果子。哪像京城啊,這太陽不下去,曬得人迷糊;太陽一落山,就忽地一下子涼了下去,出去還得披上褂子。”
劉氏在那裡附和,可不是,這天說黑就黑,我的大娘子晚上都不好出去耍了。
劉氏雖講的是元洲方言,大娘子還是說官話的。底下人雖聽得懂,卻就跟沒聽見似的,該幹嘛幹嘛。
兩個二等丫頭寶藍和柳綠對視了一眼,都暗自撇嘴,元洲再好,怎麼比得過京城,要不聖上乾脆住到元洲好了。再說,大娘子說來說去的,還是元洲的鄉下,正兒八經的城裡大家小娘子,哪能晚膳過後還出去作耍。
等著喜鵲和琉璃用過晚飯過來,倆人收拾好東西,福了一福,也下去吃飯去了。
譚雅和劉氏嘰嘰咕咕說了半天,開始梳洗。然後換上寢衣,複習上午夫子教的功課。等上了燈,劉氏就不讓她再看書,只在一起說說話,就哄著她睡覺了。
譚雅雖然常看掛像,也知道母親長相,但每次提到母親這個詞的時候,在她腦海中浮現的卻是劉氏的模樣。
這種想法讓小時的譚雅惴惴不安,深覺對不住親生母親。後來還是娘娘發現她的不安,讓她這樣想——母親就是張氏,而劉氏是替母親來疼愛自己的,就當一個是母親,一個是孃親。小小年紀的譚雅被娘娘這麼一說,頓時心裡鬆快下來,隱隱還有些自豪,有兩個人疼愛自己呢。
劉氏等譚雅睡著了,給她放下窗幔,又檢視了一下蚊香燭火都妥當沒有,領著喜鵲和琉璃也下去歇息了。
劉氏與丈夫乃是師兄妹,從小青梅竹馬的長大,情深意重,本打算大仇報了以後就隨那父子兩個去的,姑媽可不許她做那種上吊殉情的糊塗人,最多守寡罷了,尋死覓活的好看嗎?
劉氏那一年來天天奶譚雅,生生有個牽掛,也捨不得扔下了,從此就陪伴了譚雅,當親生一般疼愛。
劉氏大字不識一個,在她眼裡,什麼道理都比不過大娘子好生生地活著,快活地過日子,所以只要大娘子高興,什麼規矩講究都是虛的,這也是她一輩子的生活信念。
☆、第4章
六月二十八,崔老尚書八十大壽,那時他已經致仕,卻還留在京城尚書府,他的長子繼承衣缽,成為新尚書。所以這尚書府也並未換主,還姓崔。這也是崔氏暗自得意的地方,孃家有勢。
其實崔氏的生母都沒見過崔家老大,崔氏的生母納入府的時候,崔夫人連孫子都有了,根本不當一回事。姨娘不過是個玩意,也不讓她出來,只伺候崔尚書就行。
崔氏出生的時候,她這嫡長兄早就在地方為官了,連聽都沒聽過她,更不要說見了。要說知道這崔氏的存在,竟還是託了譚玉的福,如此才知道有這麼一個庶妹嫁給了那科的探花,以此兩家結了親。
崔家老大自己是科舉出來的,就對這探花妹夫頗有些看重,連帶著,也給了這可有可無的庶妹幾分面子。
崔氏既然要回去給老父祝壽,除了親生的二娘子和大哥,其他幾個孩子也得跟著回去,從禮法上講,那畢竟也是他們的外阿翁。
早幾日前都已經安排妥當,二十八日清早,譚雅與三娘子一個馬車,二娘子隨著崔氏,四娘子和二哥的乳孃抱著他們倆坐一個車。大哥如今八歲了,求著父親想要自己騎馬去。
崔氏在車裡一邊教導二娘子說什麼話,一邊擔心著兒子的安危,又打量著夫君騎馬帶著自己兒子的瀟灑模樣,心裡甜蜜的冒泡泡。真是一顆心恨不得掰成幾瓣才好。
才到巷子口,早有崔家下人等在那裡,馬車不能進大門。換了小轎抬著進了大門,在二門外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