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料,不僅多,而且明顯以紡紗廠廢料居多。
幹活的時候不準交頭接耳,甚至不準講話,有事要先喊報告,不準無理由停止勞動。規定就意味著無條件執行,否則就是違反規定,而違規的成本往往高昂無比,因此李偉儘管對分到這麼多的紡紗廠廢料十分不滿,卻依然不敢多言語,默不作聲的開始了。分到什麼樣的材料往往是室長乾坤獨斷,張少偉存心整葉皓東,卻讓李偉跟何林成了池魚。
直到幹上了,葉皓東才明白分完活時,李偉看自己的眼神為什麼那麼幽怨。這個活兒唯一的工具——鉤針,不僅硬度驚人,彈性也很好,鍍過鋅的外表滑不留手,拿在手上極難控制。那些破棉紗棒子往往纏的緊緊的,細細的棉繩格外堅韌,想把這樣的棉紗團分散成蓬鬆的棉紗團兒,難度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活再難幹任何人也不敢偷懶,張少偉存心給葉皓東個下馬威,遭了池魚之害的李偉跟何林已經認命,熟練的使用鉤針將一個個棉紗棒拆成團兒。葉皓東明白是自己連累了這哥倆兒,他也不甘落後,學著二人的樣子乾的似模似樣。
張少偉給自己的小組分的是比葉皓東他們組小很多的一堆兒整齊的棉布料,三個人戴著口罩,一拽一大把,不到一個小時已經乾的差不多。張少偉把手上的棉布一扔,表示剩下的活就交給那哥倆,他坐在一邊,眼睛尋摸著葉皓東三人,表情裡有得意和殘忍。心裡暗想:這只是個開始。
臨近中午開飯,葉皓東三人總算把棉紗拆完,抬頭一看,其他人都已基本完成任務,只留下一丁點兒的活在那磨洋工。張少偉坐在一旁用挑釁的目光看著葉皓東:“完事了?行啊,看來潛力不小,明天繼續哈。”
張少偉不愧是少管所裡四大天王級的人物,監督的管教聽見有人說話,目光瞟了過來,看見是他在講話,就又把頭轉了回去,只當做沒看見。
葉皓東伸出手,看了一眼新磨出的水泡,苦笑一下,看來就是為了不必再受這份罪,也有必要儘快擺平這小子了。
中午飯以前,管教一聲令下,眾人加快速度,將手上僅餘下靠時間點兒的一點活幹完,然後列隊回房間,洗洗準備吃飯。飯前照例列隊,齊步開赴飯堂,唱完最討厭的打靶歌(號子裡把槍斃叫打靶),管教:“開飯!”
這裡的菜飯實在單調得讓人無語,比起以前的大碗喝酒大塊吃肉,那簡直是天壤之別。這裡酒當然是沒有了,主食是饅頭,每人三個,基本管飽。肉呢,菜碗裡倒是能看到一點肉星子。但這點肉星子有不如沒有,因為這隻能吊起大夥兒饞肉的胃口,卻不能解饞。
這樣的飯菜比起看守所卻又強了百倍,還在長身體,又累了一上午,葉皓東在少管所吃的第一頓午飯格外香。
吃完飯,中午可以休息一會兒,但管教通常會安排大夥兒背條令監規,並考核。這對葉皓東而言構不成考驗,不過他還是很低調的選擇了分幾次背熟的方式應付管教的檢查。
下午一點半,讓眾少年犯寧願勞動也不願參與的文化課開始了,葉皓東幾乎是這裡唯一有九年以上學歷的人,因此被分到了等級最高的班。走進教室,葉皓東才注意到,這個班竟然只有四個學生,並且包括三零六的室長張少偉在內,每一個人看起來都不像不滿十八歲的少年。四人各佔據一處角落,誰也不理誰,就坐在那裡,神情乖張暴戾。
葉皓東想起一個少年犯們談及色變的稱號:‘四大天王’。
教室裡分佈著十幾套桌椅,大都被擺放在離黑板很遠的方位。葉皓東從中選出一套相對完整,表面雕刻藝術較豐富的桌椅,搬到考前的位置,坐了下來。
身後的四個人一直沉默的看著葉皓東做完這些事,誰也沒說話,但眼睛卻一刻也沒離開葉皓東。在黃毛兒的大力宣傳下,葉皓東進來前乾的事兒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