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玉衡之抬眸看去。“子禮,你說呢?”
衛子禮突然扯了一抹笑。“好歹我也學醫多年,要是全憑命理之說就能斷命論病,我這大夫還幹不幹?”
他心裡發毛,卻也很清楚,在這當頭不能說真話。
一旦說了,恐怕就連衡之也要跟著倒了。
在把所有法子都試過之前,他絕不輕言放棄。
“可不是?這天底下豈有如此荒唐之事?”玉衡之雖笑著,眸色卻極為空茫。“對吧……對吧。”
就連他也搞不清楚,自己騙的到底是誰……
待練凡一清醒,玉衡之決定立刻回碎陽城,將逮捕山賊的事交給尉遲粲處置。
回碎陽城之前,他先要徐知恩通知各掌櫃,已拔除年盛中總帳房一職,從此以後,他在外行事皆與玉府無關。
而玉家的總帳房,由玉巽之接任。
回府裡,他專心照顧著妻子。
“再多吃一點。”
“我吃很多了。”
寢房內,玉衡之看著手裡還餘半碗的碎肉末粥。
她一天比一天吃得少,一天比一天還要消瘦……她明明就在他的面前,但他卻覺得不管自己怎麼用力地抓,還是抓不住她不斷消逝的生命力。
瞧他斂眼不語,練凡趕忙勾笑道:“其實,還是可以再吃一點。”
“吃不下就別勉強了。”他將碗往几上擱去,接過小彌遞上的藥碗。“該吃藥了。”
“好。”
玉衡之輕柔地將她扶起,端著藥碗喂著。
但才喝上一口,練凡的臉隨即皺成一團,過了一口之後,便別開臉。
“乖,還沒喝完。”
“等一下……”她用力地抿著嘴。
那藥味好腥、好苦,和中午喝的全然不同,一下肚,骨裡就像是在翻攪,幾乎讓她快吐出來。
“別等,快喝。”玉衡之硬湊上她的嘴。
“大爺……”小彌開口想阻止。
練凡皺緊眉,喝了一口,便再也忍不住地橫過床面,往地面一吐。結果別說是藥,就連剛剛好不容易才喂進肚裡的晚膳,也一併吐出,整個人虛軟無力地掛在床邊。
小彌和小婉、冬兒趕忙拿著抹布收拾穢物,清理完畢,立刻退到房門外。
玉衡之輕拍著她的背,看著她的臉蒼白得毫無血色,心底的痛不斷地發酵,往鼻間直衝而上。
“對不起……”她氣若游絲。
“別跟我說對不起……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忍著鼻間的酸氣,玉衡之將她抱入懷裡,拭去她唇角的穢漬,取來几上早已備好的蜜棗糖。“來,吃顆糖,去去味道。”
練凡搖搖頭。“我藥還沒喝完。”
“先別喝了。”他啞聲道。
她向來配合,要她喝藥她喝藥,再苦她也吞得下,連眉頭都不皺的,可是這藥她是真的吞不下,他不該逼著她喝。
“可是……我想要趕快把身體養好。”她不要他為她擔心。
雖然,她自覺真的變得極糟,但她相信,自己一定會好的,因為這和她以往的病症是不同的,只要她乖乖吃藥,一定會好轉。
“沒關係,慢慢來。”他將糖喂入她的口中。
嘗著酸中帶甜的蜜棗糖,練凡笑彎了眉眼。“好好吃,比昨天的糖霜好吃。”
“你要是喜歡,我就叫人多買一些回來。”
凝睇著她的笑臉,他就益發心慌。
他恐懼著,如果自己真的保不了她……那麼,她豈不是要代替自己而死?
“爺兒,你別擔心,我很快就會好的。”她笑咪咪地說。
“當然,我都這般照顧你了,你要是不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