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斜飛的雙眸微眯著,霧色迷濛的眸光中溢位幾分難掩的溫柔,他抓住寤生的手,輕闔上眼,“朕不準。”
李德全在外間聽見這話忙讓一個小太監進來搬了圓凳放在床邊,寤生看了彷彿要睡著的帝王半晌,最終無奈地暗自嘆了口氣,在凳上坐下來。
手被緊緊握著,她只好連著自己的手一起放進被子裡,嚴嚴實實地為發燒的人掖好被角。然後一手託著腮,就那麼怔怔地盯著康熙英挺的面容,不禁有些出神——這還是她第一次這麼近這麼仔細的看他。帝王的睡顏顯得很寧靜,刀鐫一般的容顏因為這個角度看去更顯得輪廓分明;雙眉斜飛若劍,鼻樑挺直如琢,菱形的薄唇輕抿著——有著作為一個帝王的英挺堅毅的外表。她想起另一個人同樣優美的薄唇,發現胤禛的外貌在很大程度上其實繼承於康熙,只不過同康熙比起來更顯得俊秀一些罷了。
帝王微微蹙了蹙眉心,似乎有些難受的樣子。寤生感覺到他被中的手滾燙,見他面色更加潮紅,遲疑了一下,將自己冰涼的手輕輕放在了他的額頭。
天,好燙!這樣下去會燒壞的啊!她知道平常不易生病的人一旦生起病來都會非常厲害。連忙轉頭輕喚了一聲在外間守候的李德全。
“李總管,御膳房的冰鑑裡還儲存的有冰塊嗎?皇上燒得太厲害了,得用冰塊幫助降溫才行啊。”
李德全聞言一驚,忙吩咐外面的小太監去看看。不一會兒,兩個小太監用銅盆盛了一盆冰塊進來。寤生試探著掰開帝王的手指,將自己被握住的手解放出來。然後拿了毛巾裹住幾塊冰,輕輕貼在康熙滾燙的額頭。這樣幾次三番試了許久,直到深夜,帝王的燒似乎才稍微退了些。
寤生長長的呼了口氣。又想到剛才康熙的命令,低聲對李德全道,“李總管,您去歇著吧,這裡有我守著就行了。”
李德全看了一眼熟睡的帝王,點點頭,“也好,一會兒我來換你。”然後領著門口兩個小太監輕輕退了出去,悄無聲息地關上了寢房的門。寤生心裡清楚,李總管若不是信得過她,也不會讓她單獨留在生病的康熙身邊了。
一直守到凌晨,她實在是抵不過睏意,趴在床邊也昏昏睡了過去……
……
康熙一覺醒來,感覺精神好了一些,儘管還是有點發暈。忽然聽到淺淺的呼吸聲傳來,隨即感覺到肩頭的重量,稍一轉頭,就見某人趴在他肩上睡得正香,一隻胳膊還搭在他胸口的被子上。帝王輕輕失笑,小心地將她的胳膊挪開,慢慢側過身,讓她枕在軟枕上。然後又支撐著夠起身,悄無聲息地將她抱了上來,為她脫了鞋,又忙用被子將渾身冰涼的她捂住。
寤生正做著夢,似乎感到了一個溫暖舒服的所在,無意識地往康熙的懷裡靠了靠,睡得一臉滿足。
康熙低嘆了一聲,將她小心地摟在懷裡,生怕驚醒了她。然後低頭在她發上吻了吻:嗯,這丫頭還是睡著的時候更可愛些。
寤生醒來的時候康熙已經去乾清宮正殿御門聽政了。她揉揉眼,呆呆地在柔軟舒適的龍床上坐了半晌,也沒搞清楚自己是怎麼睡上來的。穿上鞋打著呵欠出去,就聽一個小太監說傳皇上的口諭,準她一天假,好好歇著。
唔,好好歇著的應該是他才對吧。寤生撓撓頭。那小太監又將手中的一件鳧靨裘遞給她,說還是傳皇上的口諭命她穿著這個再出去。
寤生道了一聲謝,披上裘衣出了暖閣去。
中午在內右門附近遇見了十七,忙喚住那小屁孩問他有沒有看見他四哥。
十七嘟了嘟嘴:“四哥今兒下了朝就回去了。我問了四哥,他的傷已經不疼了。你別擔心……”然後又別開臉嘟嚕了一句,“眼裡就只有四哥……”
寤生覺得好笑:“你怎麼不想想你四哥是為什麼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