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子君在他懷內呆了半晌,“雲德,你先放開,待我慢慢說給你。”見劉雲德執拗著不肯放手,只好嘆口氣道:“雲德,我一直視你為我的親人,你知道嗎,在我心目中,親人可以永遠,所以我把最好的感情給你,就是親情,你覺得不好嗎?”
“你這是藉口,你嫌棄我。”劉雲德用力晃了晃她的肩,“的確,那個是皇上、這個是高官,各個都是身份不俗,只有我什麼都不是,我問你,你是不是嫌棄我?”
“胡說,我如何會嫌棄你,我給你的,真的是最好的感情,相信我,真的是最好的……”衛子君又嘆了聲,“只有親情才可以永遠。”
“不好,我不需要親情,我不要做親人,不要,我要愛情,我愛你——”當這句話衝口而出,三個人都愣在當場。
那第三個人,是迭雲。
見劉雲德一宿未歸,迭雲一大早便到牙帳來尋了。衛子君早已下過命令,除了他睡覺時,迭雲與劉雲德隨時都可以不經通報自由出入。也便是這個命令壞了事。迭雲才邁進來,就望見兩人緊緊抱在一起,並且剛好聽到三個刺耳的字眼。
一陣裂痛劃過軀體,心碎裂成兩半,早已長滿心頭的愛戀,就這樣被生生撕扯,流出淋漓的血。
絕望地轉身,失控地奔跑。
迭雲?“迭雲——”衛子君大喊。
“你看你做的好事,快去把他找回來。”衛子君一把推開劉雲德,由床榻上跳了起來。
劉雲德一陣黯然,轉身走了出去。
整個上午,都沒有找到迭雲,據汗庭的守衛報道,他一大早駕馬出去了。
衛子君再派出大隊人馬出去尋找,依然沒有找到。
這一夜,迭雲沒有回來。
衛子君一夜沒有入眠。
望著她熬得發紅的雙目,劉雲德心中刺痛。“迭雲該是回去了,要不我回去找他?”
衛子君聞言上前捉住他的衣襟,“雲德,你去找他好不好,他身體弱,又單純,走時身上也不知有沒有帶銀兩……”憂心的目光帶了絲祈求望向劉雲德。
按捺住心頭狂湧的酸澀,劉雲德站起身。“我去找他,如果找到他,便送他回去,也許,不一定回來了。”
伸手解下身上那塊雪白通透的玉佩,“這個先放這裡吧,我記得第一次見你,就是用這個玉佩抵了飯錢呢,呵呵。”
一層溼霧彌上衛子君的眼,吹笛眼簾,眼睫深處晶瑩閃動。
大手撫上她的臉頰,用力捧了一下,緩緩放下,輕輕轉身……
“雲德……”衛子君抬眼輕呼了聲,那人的背影已經消失了……
外面,下起了牛毛細雨,絲絲沁涼冷了面頰,衛子君立於馬上,遙望遠方,直到那個身影慢慢消逝。那個身影走得很慢很慢,依舊還是消逝了。
風吹動她散落的一絲黑髮,睫毛沾上了細小的水滴,握住韁繩的手開始冰冷,好似這樣立了一個世紀。
細雨溼衣看不見,閒花落地聽無聲……
多久了?他們走了多久了?衛子君不知這些日子是如何熬過來的。本以為已經看淡,心中卻依然糾痛,這痛,源自於什麼卻又無從知曉。
手持金觥,把酒問天,每日的飲醉,卻不知惆悵為何。
秋來了,天也涼了,花也凋去,如同遠去的歡聲笑語,留在心內的只有思念。
這歡樂,總是短暫。
在時,不覺得,失去時,令人思念到骨頭裡去。
“昨日長花一夜空,
東籬把酒書秋聲。
卻見菊花開正好,
怎奈霜重百褶中。”
低吟淺唱,秋思傷懷。
飲罷觥中酒,倚坐下來,淋漓的餘液滴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