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柳敬華的兒子?”
“正是!”柳家深直起腰,心中湧起濃烈的不安感覺。
陳諮皮笑肉不笑地對他說:“如果我們挾持你,外面那些人可會放我等離開?”
楊惟與容慶也盯著他,顯然也有相同的心思。
柳家深按捺下心頭的不安,正色道:“讓三位大人失望了,在下只是個無足輕重的庶子,承朋友看重,才能完成少姬所託,更多的,在下心有餘力不足!”
陳諮詢問的目光投向楊惟與容慶,見兩人都點頭認可,只能洩氣地退開。
“柳四公子可知拙荊的情形如何?”周思安忽然開口詢問,彷彿是相信了他,問得和顏悅色。
“小子不知……”柳家深誠惶誠恐地回答,“不過,聽少姬的話音,情形不太樂觀……”
周思安苦笑:“生死由命……”他嘆息一聲,從懷中取一個扳指,伸手遞給他:“你將這個交給小女,想來,她可以安心了!”
“是!”柳家深趕緊接過,立刻就告辭,周思安也沒有留,默然地坐在榻上,神色冷然。
“大人相信他?”三人以目光交流了一通,楊惟被推出來詢問。
周思安沒有回答,只是將那枚琉璃珠湊到燈下,光線透到珠子,落在手几上,居然顯示明暗相間的圖形,再仔細辨認,赫然是“令符信物交予來者”八個字形,最後還有一個特別的徽記,在場人四個人都不陌生——白王的簽印,如今也是紫華君的簽印。
“開始沒想到,後來想起,白王曾用此法傳訊,趁你們說話的時候,我就試了一下!”周思安收起琉璃珠,笑著說,語氣輕鬆,似乎在自嘲。
容慶他們三人卻笑不出來,盯著已經看不到文字的手幾,神色森然。最後,楊惟畢竟年輕,承受不住地抬頭,期冀地問周思安:“大人,我們是不是成棄子了?”
周思安默然,他無法給出否定的答案,同樣也不願給出肯定的答案,便只能沉默了。
………【第二十九章 背叛】………
取得信物,柳家深立刻就要送去周府,有才卻多了個心眼,悄聲向他建言:“公子其實可以以此向大人邀功……”未說完的話在柳家深森冷的目光下被迫嚥了回去。
此行必須隱秘,柳家深只帶了有才,此時,兩人在窄巷中行走,天上連一顆星子都沒有,前後都是無盡的黑色,偶爾,有幾抹昏黃的燈光從幾戶人家的小窗洩出。其實,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有才並看不到柳家深的目光,只是一種令人顫慄的寒意讓他無法不有所感覺。
“有才,其實,很多次我都想問你,你到底是什麼人?”柳家深的語氣很平靜,似乎只是在與他閉聊無關緊要的風花雪月。
有才沉默了一會兒,在黑暗中緩緩地挺直腰,以一種低沉古怪的語氣輕輕道出一句十分莫名其妙的話語:“浩渺蒼穹,神恩如海。”
柳家深不解地皺眉,只聽有才低聲苦笑:“東嵐恐怕沒有幾個人知道這句話,你們沒有神殿,只有東嵐,神殿只是純粹的信仰所在,所以,你們不知道這句話!”
“你……”柳家深能聽出他話中濃烈的不甘與自苦的意味,也隱隱有些明白他的身份了,剛想開口,就感到一絲涼意在自己頸間劃過,隨即才是窒息的痛楚。
雖然看不見,有才還是將柳家深緩緩放下,動作極輕柔,似乎怕弄痛他。收回仍纏繞在他頸上的細絲,有才伸手輕輕闔上柳家深的眼睛:“我真的喜歡上東嵐了!如果不是我還有家人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地獄中,我一定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對不起,公子!”
他說完這些話,又默禱了一會兒,才伸手在柳家深的身上搜查,最後終於找到了那枚扳指,他不放心,又從頭搜了一遍,才背起柳家深的屍體迅速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