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索索之後,便再無聲息。
接著我的臉上有人輕輕撫摸上來,略帶粗糲的觸感令我覺得彷彿是幾條毛茸茸的蟲子在撓癢,撓的我眼皮子打哆嗦:“如意,他們都說朕的命,握在你手裡是危險的,你說是這樣麼?”
我聽得心驚肉跳,掙扎著猶豫,要不要現在醒過來向宇文嵐表述一下自己對他滔滔不絕的衷心和孜孜不倦的敬仰,卻聽宇文嵐湊近了的聲音就在耳邊徘徊:“可是朕覺得,即便是危險,也是甘之如飴的。”
聲音帶著熱氣,像是一縷縷的鵝毛,撓颳著我的耳畔,令我一哆嗦,“如意,若是你來要朕的命,朕願意給,你要麼?”
我再忍不住,猛然睜開眼:“陛下!”
宇文嵐碩大的臉盤子就在眼前幾寸處,一雙濃烈若黑曜石的眼,一瞬不瞬望著我。
即便近在咫尺,我依然瞅出來,就像是念茲說的,不過數日,宇文嵐形銷骨立了許多,下巴青紫一片,也不知是我的傑作,還是那鬍子的功勞。
我與宇文嵐面面相覷,彼此都可以感受到呵出來的氣息,宇文嵐瞧見我醒來,眼裡露出濃烈的喜悅,黑曜石閃爍的光芒,若星辰璀璨,斑斕盈動。
“你醒了?”清亮的音質多了幾分沙啞,好像是因為劇烈的驚喜而顫抖。
我有些個後悔撐不住氣而睜開眼,實在是覺得此刻這麼和宇文嵐面對面格外的尷尬。
不論我在夢裡頭如何理直氣壯的憎恨著他,醒過來如何自我安慰的要繼續發揚我諂媚的抱狗腿精神扒拉他的大腿活下去,此刻面對這張臉,我卻覺得無法搞清楚該用何種面目面對著他。
我在腦子裡激烈的進行思想鬥爭,企圖尋求到一種和諧的面部表情來面對宇文嵐,然而因為實在是腦子和臉部肌肉不怎麼和諧,我只覺得臉皮子抖啊抖得很不和諧,以至於我從宇文嵐黑亮的眸子裡頭倒映出來的自己臉上瞧見的是一張猙獰扭曲的臉。
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好醜。
我只得抽著筋哈哈:“陛下,您吃了沒?”
秉著以往我在那五年裡生存得來的經驗看,最無聊最實用最廢話的招呼方式就是問,您吃了沒,反正這事,總是沒錯的。
不過尊貴如宇文嵐皇帝陛下,似乎並沒有買我帳的意思,並未接話,只是懸在我頭頂無聲的瞧著我。
瞧得我頭皮發麻,決定以不可見的龜速往龍床深處挪,避開他老人家的凜凜龍目。
然而這個計劃剛剛實施,宇文嵐手臂一撩,乾脆整個人就壓上來,兩隻手臂撐在我兩側,再加上頭頂是牆腳下是板,四下水洩不通,無處可逃。
完了,死定了!
我悲涼苦逼的瞧著頭頂若一頭狼一樣盯著我打量的皇帝,深刻的思考,也許,剛才那老頭子說的話,雖然沒能讓宇文嵐當場表態,顯然也不見得他不在意是吧。
此時此刻,我分外不想死,也許是這幾日可口的御膳,也許是這幾日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享受,都很好的腐化了我那顆視死如歸的心情,而且我還肩負著外頭一根老梅乾菜的生死存亡。
我不想被人當成靶子無辜冤枉的被滅族。
死亡啊,當它籠罩在你面前的時候,神馬慷慨從容都是屁。
我脫口道:“陛下,妾身如今只想著吃喝拉撒睡,哦,其他的都不想,您老若是不放心,給妾身一個犄角旮旯,只要管吃管住管睡,妾身就很滿足了,您那個啥天下蒼生不會有危險的,真的,我保證。”
宇文嵐低下頭,似是而非的哦了聲,摸摸我的臉蛋:“你都聽到了?什麼時候醒的?”
我對宇文嵐那張高深莫測的臉非常敬畏,認認真真回答:“剛醒,真的,就聽著那位老丞相說什麼亡國家恨什麼的,妾身比較懶,木有那麼高深的思想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