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手腳心那厚實的繭一時半會去不了外,渾身上下那些個深深淺淺的疤痕幾乎都已近消弭殆盡,有時候我也會恍惚,五年裡的事是不是幻覺,我依然還是那養尊處優的公主,綾羅綢緞的沒受什麼苦頭。
今兒個這位,手勁有些個不客氣,我在夢中被揪得生疼,要不說由奢入儉難啊,多少日子沒受這皮肉痛了?
“哎呦喂,輕點,你抓猴子呢!”我不滿的嘟囔了聲,睜眼就瞧見是個五大三粗的婆子瞪著一雙牛眼將我禿嚕了下來。
“將軍要我帶你去見那狗皇帝,別以為你是什麼嬌客,老孃不吃你那套狐媚本事!”對方將眼再一次突破限制的一瞪,深切的表演了一回銅鈴牛眼的模樣。
睡覺何時也成了狐媚本事了?
我瞧了眼對方那雄壯的身軀,雄壯的胸圍和雄壯的腰桿以及雄壯的屁股形成一道層層疊疊的風景,不由嘆道:“狐媚談不上,苗條是有點,您老輕點?我會走。”
對方眼皮一翻,頗為鄙夷:“狗皇帝就是狗皇帝,忘恩負義奸詐狡猾,我家小姐那般的美人他不懂憐惜,卻瞧著你這種黃花菜滿嘴的不上臺面的,也難怪保不住江山,快走,今日就要他嚐嚐什麼叫後悔!”
竊以為,宇文嵐這種人是不會明白什麼叫後悔的,不過有一點我也認同,宇文嵐的審美觀的確有點不同凡響。
只不過,我還是有點不清楚,宇文嵐不同凡響的審美觀和他的江山能搭上什麼關係。
當然,我明白這些人口裡的小姐,一定是那位如今被宇文嵐扔在冷宮裡頭的殷傲霜,如今這些人怕是要拿我和宇文嵐交換殷傲霜。
說句實話,我不以為我如今,還能夠讓宇文嵐願意做什麼交易。
然而很顯然,宇文嵐確實來到了這個地方。
據說確實來做交易了。
我被那力大無比的婦人押解到了外頭,數日不見天日,瞧著外頭景緻一概陌生,如今這個地方叫鄧綾,乃是嶽州的地界,臨著大興城還有數千裡,城防地勢居高臨下,站在城牆上頭,可以看到外頭一處坡下旌旗招展,一片肅殺氣象。
身後,是一片氤氳在霧氣中若隱若現的連綿山麓,嶽州地處丘陵地帶,我聽令狐彥沒事嘮嗑說過,這是一片軍事要地,形勝來說,居高臨下利於兵馬衝殺,站著高位的鄧綾城,非常佔據優勢。
也就是說,外頭那大魏朝的軍隊可就處於弱勢了。
一被壓上城樓,遠遠就見那不過百千騎軍容整肅的軍隊後方簇擁著一人一騎漫步而上,穩穩立在正前方。
金鱗細甲披著金黃大氅,掛在遠山上的金烏赤紅蒸騰,萬丈輝煌披灑,描龍畫虎的旌旗迎風獵獵,若眾星拱月一般簇擁前頭這位金冠兜鍪下的鐵騎君王。
傲視天下,捭闔洪荒,雖是仰視,卻瞧不出一絲怯懦。
遠遠便感覺到一雙瑰奇蒼茫的眼,滿含著星辰遠闊,透射在我的臉上。
那濃烈的黑裡,有著無盡不可言的凝重。
我身旁早就立著兩尊大神,殷思道和令狐彥。
殷思道也就罷了,長得身長八尺一副傻大個樣子本來就和皇帝對著幹老臉老皮了算不得啥,令狐彥風姿瀟灑的跟個水蔥似的插在城頭上分外令我感嘆。
這棵牆頭草啊,奇異的皮厚肉實,一點赧色都木有。
但聽殷思道慢悠悠睨了我一眼,絡腮鬍子滿臉我瞧不出神情,但是那雙眼裡堅冰凜冽,瞧著對我可不算是客氣。
他確然沒必要和我客氣,我與他女兒,算得上是冤家對頭,不死不休,虧他肯大局為重沒拿我開膛破腹的祭旗,算是大度了。
“末將領公主恩義,愧不敢言,今日不得已需要再委屈公主一回,萬望公主原宥老臣思女之心,失禮了!”做官坐久了,不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