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躺在板車上身上蓋著破舊被褥的少年,在看到婦人這般痛苦失態的模樣後,便掙扎地想要坐起來。
可就連這樣簡單的動作,他做起來都十分的吃力,才剛剛仰起上半身,還來不及用胳膊支撐,便又倒了下去。
早些的時候,他還沒有現在這麼虛弱,還是能做一些基本的動作的。
只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他下半身的肌肉日漸萎縮,力氣也變得越來越小了。
周圍的人無不向他投來同情的眼神,少年躺在板車上默默地流眼淚,心中充滿了懊悔,要是自己當初不瞎玩鬧,也不會出這檔子事。
本是年輕力壯的年紀,卻跟個廢物一樣,癱瘓在床,依靠著母親一個人辛勤勞作過活。
無數個寂寥的深夜裡,少年多次想到,要是還有力氣的話爬下床的話,他定會選擇自我了斷,不讓母親繼續勞心破費。
可這個念頭一冒出來,看到母親含淚的雙眼時,又覺得自己不孝得很。
父親早死,母親只有他一個孩子,他要是走了,母親在這世界上就真的只剩下孤零零的一個人了。
死,是他的快活,卻是擊倒母親的最後一件事。
想到這些,少年便只能咬牙苟活著。
他抬眸向溫言看去,心中充滿了疑惑,這個姐姐看起來也沒比自己大上多少,她真的能夠治好自己嗎?
雖然知道這件事希望渺茫,但身處絕境中的人總是想要靠抓住些什麼來支援自己活下去。
溫大夫的厲害之名已經逐漸流傳開來,這麼厲害的人,想來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在少年打量溫言的時候,溫言和姜秋澄也在默默地看著他們,在窮苦人家徘徊得久了,這樣悽慘的場景她們二人也是經歷了不少。
可那一顆心卻沒有因此而麻木,仍然懷有熱枕。
她們看到了婦人眼底的心酸與絕望,也看到了少年眼中的無助和渴求。
“你們別擔心,只要是有一線希望,我都會全力以赴的!”
“不過我得再次和你們強調一件事,他癱瘓的時間太長了,已經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時間,治癒的難度很大。”
“能不能治好,我不敢保證,可我至少能向你們保證一件事,我會盡力把他的身體調理得更好些,至少要比現在好。”
“這個過程中要吃不少苦頭,捱上許多針,你們能堅持住嗎?”
婦人聽了這話,絲毫沒有猶豫。
“要治!不管有多少辛苦,我們都能堅持!”
“溫大夫,一切就按你的安排來,我們相信你。”
能夠遇上不要診金的大夫已經是極其幸運的事情了,她哪裡有將人家推之門外的道理。
更何況溫言做事踏實,一看就是從實際出發,認真思索的好大夫,而不是那些坑蒙拐騙的江湖術士。
這些年她被不少騙子騙過,也買了諸多沒有用處的膏藥,對這件事也變得敏感了起來。
要是溫言一開始便大包大攬地說沒問題,婦人或許還會更加遲疑,可眼下她再三強調後果,婦人的內心反倒平靜了下來。
先前還心如死灰的少年內心也逐漸變得激動了起來,眼神中不由自主地閃爍出對未來的嚮往。
或許,這次,真的有希望呢……?
和家屬交流,得到確定的結果後,溫言頷首,放下了肩膀上揹著的藥箱,在眾人的圍觀下又向前走了幾步。
姜秋澄站在溫言身後,看著少年緊張的臉龐,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朗聲說道。
“大家別圍在這裡了,這麼多人鬧哄哄的,會影響溫到大夫看診的。”
隨後她轉身,找到了被埋沒在人群中的郭二虎。
“郭大哥,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