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從付涼額上滑下,順著臉頰劃過脖頸沒入衣領之中,只留下一道淺淺的水痕。
直到現在,付涼依然沒有放棄這大妖已經死了的認知。雖然他失去了修為,卻並不代表他連修行千年的經驗都忘了,死人與活人所散發的氣息從根本上就是不同的,這大妖頂多用一個詞形容——迴光返照。
“我的孩子便交給你了。”
正當付涼思考如何應付時,突然聽得耳邊傳來青年鄭重的聲音。
此刻青年臉上的狂肆已經不見了蹤影,摸了摸懷中少年烏黑的頭髮,眼中滿是溫柔與憂傷,“唉,當年族中長老卦象上早已算到會有今日,只是未曾想卻是如今這種局面。既然你和他一起來,想必應該是長老所說的貴人了吧。”
“我知道你聽得懂我在說什麼,從今往後,這孩子便託付給你了,我不求多了,只要你能讓他好好活下去。”青年表情誠摯而懇切。
聽完男人的話,付涼心中一動,難道這人知道了什麼?看了眼皺著眉躺在男人懷裡的少年,付涼抬頭,聲音中不帶絲毫情緒,“我不是貴人。”
深深看了付涼一眼,似是確定了什麼,臉上露出了今日第一個笑容,他的笑容溫暖而柔和,在那張本就十分好看的臉上綻放,卻是有幾分絕代風華的姿態。
“當然,作為報答,我會送你們出去。”青年笑得灑然,但付涼卻從中看到了狡詐,“如果單憑你們兩個,就算他有我的內丹,那在百年內你們也是出不去的,更勿論上面那層連大乘期修者都能困住的法陣。”
思及二人落下時的距離,付涼再清楚不過這人所說之話的真實性,看了眼戰鳴,終是點了頭,“好。”
見付涼答應,青年頓時喜笑顏開,抱著戰鳴起身,“走吧。”
“跟緊我,”青年在前面走著,付涼注意到他的腳幾乎沒有著過地,但他所走的地方都是沼澤中的實地。
“就是這裡了。”青年在一處高地上停下了腳步,卻正是二人昨日落地的地方,他抬頭看向上方,雲霧翻騰,完全看不到頂,低下頭看向戰鳴,青年朝付涼笑道,“這裡是冥淵的法陣中唯一的弱處,當時我可是花了上百年才找到它,一會兒我就從這裡將你們送上去。”
付涼順著青年的視線看向戰鳴,問道:“不等他醒?”
“不等了,反正他以為我死了。”青年臉上的笑容燦爛,但那笑意卻並沒有到眼底,原本燦金色的眸子也滿是黯然之色,“當然,早在百年前,我確實就已經死了。”
他當時利用族中秘法將靈魂生生綁在身體之中,以內丹為觸發點,若是有族中之人動了內丹,他便能夠甦醒過來,但代價卻是魂銷魄滅,再無轉生可能。
最後看了依然沉睡的少年一眼,青年散去眼中溫情,從懷中拿出一隻手鐲。
“得罪!”青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拉過付涼的手,劃破了他的中指。
付涼只覺得指尖一涼,血便流了出來。在血滴到手鐲上時,一道青色光芒從手鐲上散出,化為一道符印隱入了戰鳴胸口。
“從今日起,他的命便在你手裡,你生他生,你亡他亡。”青年把手鐲放到付涼手上,見付涼看著指尖上的傷口皺眉,連忙解釋道,“抱歉,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他是我族中最後一人,我不能讓他去冒險,希望你能在他做傻事的時候拉他一把便好。”
寧願他被束縛,也不願他受傷。
付涼實在有些不明白這種愛,手心裡的鐲子微微發涼,抬頭看向青年期許的眼神,“既然如此,我應你便是。”
“如此便多謝了。”青年笑得有些勉強,看向戰鳴的眼中滿是歉意。
“最後一個問題,”過了片刻,青年聲音有些嘶啞,付涼甚至聽出了一絲哽咽,掩飾般的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