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六個字震怒且痛心疾首,他突然苦笑道:“她死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沈吟心強忍著淚水閉上眼睛,一切不過一場夢,自己無論怎麼做,終究得不到他。廿九她有什麼好,僅憑著她有一身武功同他並肩作戰,戰場的生死相依她感受不到!
她以為這傾覆天下的容貌讓一個男人對她俯首臣稱是一件多麼容易的事,可為什麼偏偏是他!偏偏是他用不為所動的冷清勾起了她征服的*,這一段刻骨銘心的暗戀終究歿於那個更為強硬的,帶著一點點痞氣的女人——廿九。
她不甘心!
被他的手製住動彈不得,沈吟心仰天干笑著搖頭道:“原來如此,不過是我一廂情願罷了。羅炎,廿九是我的殺的,她想離開你卻困住她,她不愛你你卻深愛她,我付出的一切算什麼,她死有餘辜!”
羅炎沒有說話,她能看見她的言語勾起他的舊傷,這種傷口上撒鹽的感覺暢快淋漓,她笑得更加猖狂。
“她有一身好武功,你以為憑我能殺得了她?別做夢了!”
“是誰在背後策謀?”羅炎聽聞稍稍鬆開了手指,其實早就知道單憑沈吟心一己之力怎麼可能殺了陀螺大師的關門弟子廿九。曾經一起殺敵征伐,廿九有多少智慧多少本事他一清二楚,想要動得了她的人寥寥無幾,這背後必然有陰謀。
莫非是——
明滅的眼中揉碎了滿天星光落下一地清輝,濃烈的眉毛挑了挑,想到廿九後聲音也柔和了不少,眼前的女子不是真正的兇手,“告訴我,是誰?”
“你想知道?”沈吟心勾了勾眼角,竟是絕望和淒涼,“可是我並不想告訴你,那種報仇無門的感覺是不是萬蟻噬心的難熬?呵,我天天都是如此!”
羅炎被她的一席話掀起了巨怒,不作多想手指一挑,分明而清脆的骨裂聲將一室靡靡打破,沈吟心在最後一刻都沒有想到羅炎殺她竟彷佛捏死一隻螞蟻般淡然。
愛情裡,幸福的男女各有各的幸福,不幸的男女都有同樣的不幸——總有一方在永無止境的作踐自己,就如同洪水決堤一般不可收拾。
沈吟心和羅炎,犯賤的是她;羅炎和廿九,犯賤的是他。
羅炎起身整理衣服,面無表情地走向門外,幾近於悲愴地等待明日將要降臨的一切。
他不想逃,因為生無可戀,復仇如何,若論復仇,死於他手下的亡魂千千萬,他羅炎死千次亦不足以謝罪。
何況死,興許並不是一件壞事。廿九一個人在地下,應該是悶了吧?
如果當初給予她自由而不是囚禁,她是否會一如既往地深愛自己。他有千萬種理由這麼做,卻沒能向她解釋一二,以至於愛情被束縛磨滅,她會寧死而離開他。
可知那日的紅蓋頭下那張撅嘴執拗的臉,將她滿腔的不願書寫得毫無遺漏。嫁給他是她從前的願望,卻在這風雨飄搖的一年變成她的噩夢。
廿九終歸是執著的。
哈達草原血染成河的戰場,她飛蛾撲火地救他,心甘情願地將自己的身體交予他,那是他們最為快樂的時光,轉折於榮歸故里的十二月天。
羅炎走在空無一人的街巷,走過兩人並肩攜手追逐打鬧過的道路,一切恍如從前,只是物是人非。
怪只怪他過於自負,當他聽到那個可怕的訊息時,戰場上的從容鎮定通通消失,只因為那有關於廿九。於是對她禁足甚至於不願她踏出房門一步,讓她誤以為他的自私和不安竟以到達了對她無法安心的地步。
一幕幕泛起記憶的潮水洶湧地衝刷腦海,似海中礁石被一點點侵蝕埋沒,她死後這一月裡,羅炎日日思念,抵不過彈指一揮間的流逝歲月。
命運的天秤總是平衡的,給了他無上的榮耀和如花美眷,給不了他一生一世一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