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轉涼了,你注意一些。”
江懷溪輕聲地抽了抽鼻子,淚水終於滾落,輕聲地應她道:“好,你放心。”
子箏,對不起,對不起……
江懷溪掛了電話,終於再也撐不住,趴在方向盤,第一次哭出了聲,哭得那樣委屈,那樣崩潰,那樣撕心裂肺……
子箏,對不起,我害怕了……
子箏,對不起,對不起……
☆、第67章
窗外,夜色沉沉,江懷溪抱著膝蓋坐在窗臺的沙發上,側著頭,看著這個深夜已經陷入了寂靜的城市,看著那些僅剩著的亮著的點點如星的誰家燈火,神色,比夜色更寂寞。
不知道,沒有她在身邊,子箏會失眠嗎?
風從半敞著的窗戶吹進,帶來了絲絲冷意,刺激著江懷溪愈發痛楚的神經,讓她不自覺地,愈加皺緊了眉頭,抱緊了雙腿,把臉埋進了膝蓋。
她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起傍晚陸子箏和她說道“有家人的關心嘮叨、有家可以回去,感覺真好,如果能夠一直這樣就好了”時,那神色間的甜蜜幸福與嚮往,還有那時,自己心間因著陸子箏的喜悅快樂而生出的滿足幸福的感覺。
腦海中,隨著這個畫面響起的是,卻是多年來如同夢魘一般纏著她的,她偷聽到的主治醫生對她父母坦白的那句“即便現在手術成功了,壽數還是會有所影響,若是恢復的好,興許可以達到五十”的斷言。江懷溪抱著自己雙腿的手掌,漸漸收緊,抓的小腿,隱隱出現了青紫的痕跡。
一個連自己未來都無法保證的人,到底是沒有資格去追求所謂幸福,終究,還是不過無端去拖累了別人啊。
離開的時候,連萱質問她:“江懷溪,你在怕什麼?”
這句話,很多人都問過她,包括她自己,也曾經問過自己無數遍,江懷溪,你究竟在怕什麼?
其實,答案是那麼昭然若揭啊。
除了陸子箏,她又有什麼好在乎,又有什麼好怕的。
害怕陸子箏後悔,害怕陸子箏傷心,害怕陸子箏難過,害怕陸子箏失望,最怕,看見陸子箏的眼淚。
好不容易,她才讓陸子箏那樣開心了一點點,好不容易,她才讓陸子箏對生活又重新有了一點點信心,好不容易,她才重新再給了陸子箏一個家,她要怎麼告訴陸子箏,生活,又和她們開了一個玩笑,又要給她一個重擊?
她要怎麼告訴陸子箏,對不起,我一直在騙你,其實,我早知道我給不起你天長地久。
子箏,對不起,我該怎麼告訴你?明明知道你是那樣害怕失去,明明知道你是那樣,會因為知道最終會失去,便寧願不曾開始不曾擁有的人,明明知道一切,我卻還是這樣心存僥倖,沒有對你坦誠。
對不起,我竟一直自欺欺人,奢望著,能不能瞞著你久一點,再久一點,讓你的美夢,做得久一點,再久一點,最好,最後我可以,完美的瞞過你一生,讓美夢,做成了真。
我其實,就是這麼糟糕,這麼卑鄙,這麼膽小,這麼懦弱的人啊……
江懷溪,你就是個騙子……
有晶瑩的淚珠,從江懷溪的胳膊與膝蓋的間隙中滲出,順著她光潔的小腿滑下,最終,在深夜的死寂中,消泯於沙發的一片溼濡中。
沒有江懷溪在身旁,在這個陌生的家中,陸子箏輾轉反側,始終無法入眠,直至凌晨三點多,陸子箏才勉強朦朦朧朧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天剛亮,陸子箏就驚醒了過來。她第一反應就是抬頭要去看江懷溪得睡顏,看到枕頭和被子整整齊齊空空如也,她怔了好一會,才記起江懷溪不在家這個事實,不禁啞然失笑。她竟保持著往常被江懷溪擁著的姿態,一動不動地睡了一個晚上,江懷溪似乎幫她養成了一個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