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叫鳴沙山啊。”
陸仲愷算了出來,本來滿心希望陳靖仇和拓跋玉兒能大讚自己兩句,可看他們一臉茫然,他也茫茫然道:“這個我也不知道了。難道還是在長沙郡?”
陳靖仇道:“長沙郡可沒這座山。”他雖然去過的地方並不很多,但隨師父學藝多年,陳輔為了陳靖仇將來能起兵反隋,不但教他道術,也教他兵法和天下形勢,各處崇山峻嶺,險塞雄關也讓他記得清清楚楚,陳靖仇卻從未聽說過哪兒有座“鳴沙山”。
他們正在沉思,忽然門口有個人道:“鳴沙山是在河西沙洲敦煌城外。”
這聲音,正是葉羅什。一聽得葉羅什的聲音,陸仲愷的臉一下變得煞白,癱在座上動彈不得,陳靖仇和拓跋玉兒卻已一下立起,兩人並肩閃到陸仲愷和喬岱娘身前,臉色卻也同時變得驚懼不定。葉羅什中了陸仲愷師父的定身術,本來非三天三夜不能復原,雖然喬岱娘求情,陸仲愷給他紮了三針,也要讓他一天一夜無法動彈,哪知道連小半個時辰都沒有,他就已經恢復了。現在陸仲愷的師父已然離去,誰還能擋得住他?陳靖仇想到方才自己和拓跋玉兒都險些被葉羅什的黃金舍利塔收去,更是心如刀絞,後悔不迭。
葉羅什本來僵立在門前,直如一尊泥塑,此時卻雙手一展,人也踏前一步,撿起了地上的黃金舍利塔,動作流暢自如。一見他撿起舍利塔,陳靖仇更是暗暗叫苦,一個箭步衝上,喝道:“玉兒姐姐,快帶他們走!”一劍便向葉羅什當心刺去。這一劍再不留餘地,便是將葉羅什穿心而過也顧不得了。但葉羅什的右手託著舍利塔,左手兩指如閃電般探出,一下夾住劍身。雖然他只用二指,陳靖仇卻覺長劍似被一把鐵鉗夾住,既刺不出去,也收不回來,心中連連叫苦,卻見拓跋玉兒拔刀在手,仍不逃走,還要作勢上前,急道:“玉兒,快走啊!”
葉羅什夾住了陳靖仇的長劍,卻搖了搖頭道:“公子,不必動手了,老僧無名已消,只不過說兩句話便走。”
陸仲愷本來嚇得張口結舌,人軟成一堆,聽葉羅什這般說,更是吃驚,期期艾艾地道:“老……老和尚,你這話當真?”他受師父教誨已深,出言向來彬彬有禮,從不口出惡聲,但葉羅什這人實在太可怕,幾次三番不依不饒要將自己和喬岱娘收走,永世不得超生,這句“老禿和尚”已說順了嘴,總算懸崖勒馬,改了回來。
葉羅什鬆開了陳靖仇的長劍,人忽地倒退兩步。他身材雖然矮小,行動卻如行雲流水,進退之間全無滯澀。他道:“老僧從不打誑語,施主何須多慮。”
陳靖仇見他向來稱陸仲愷他們是“小妖”,此時也改了稱呼,不禁有些詫異,但仍不敢大意,挺劍守在門口道:“大師,你方才不還要將我們全都收服嗎?”
葉羅什將舍利塔收回袖中,看了他一下,嘆道:“公子,人心壞了,人不如妖。妖物持心若正,亦成正果。”
這話本來便是陳靖仇在寒音寺裡跟他說過的,但那時葉羅什毫不理會,此時卻用這話來回答陳靖仇。陳靖仇呆了呆,道:“大師總算明白了?”
葉羅什雙手合十,行了一禮道:“承蒙幾位施主不殺之恩,老僧尚未謝過。方才細細想來,老僧實是細相現行障未破,妄動嗔念,實屬咎由自取,還望幾位施主原諒。”
細相現行障乃是佛門所云十重障中的第七障。葉羅什實是有道高僧,精研佛法,但自幼因為那狐妖忘恩負義,害了他全家滿門,在他心中便有了這個執念,誓要除盡天下妖屬。正因為細相現行障未破,他的神通越修越深,佛法卻總是停步不前,以至常常要動嗔念。剛才在大獲全勝之際,突遭陸仲愷的師父暗算,本來已如魚肉在俎,任人宰割,但喬岱娘不記前仇,為他求情,他雖中了定身術,六道圓輪大法卻已被他攻破,六識俱在,一時間大徹大悟。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