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海城頭疼地按著太陽穴,連日勞累讓他不勝疲倦。他倚著樹幹想抽支菸提提神,一眼瞥見不遠處站著的霍克,一身大白褂立在蕭索的樹木前,分外醒目。也不知道她站了多久,又聽到了什麼。
那一場酒吧醉酒還歷歷在目,徐海城黯然,點燃香菸,心想該面對的總該面對。
霍克朝他走過來,溫和淡定地說:“護士通知我你來了。”
“哦?”徐海城有點不解。
“因為你上次來馬俊南發病,她們怕這次歷史會重演,就通知了我。”
徐海城笑了笑,指著後院的林蔭道說:“正好,你陪我走走。”
太陽西斜,光透過疏枝落到身上,沒有半點熱度。徐海城吐出菸圈,看著它在風中化為烏有,說:“剛開始認識你時,我還覺得奇怪,你這麼一個溫文爾雅的君子怎麼會叫Hawk?”
“Hawk,鷹,掠奪他人的人,鷹派人物。”霍克一臉淡定地合上書,“你覺得我不像嗎?”
徐海城偏頭仔細打量著他,說:“這麼一看才發現,你原來長得像你媽不像你爸。”
“是,我也覺得自己長得太過秀氣了。”霍克摸摸下巴,“終於知道我是誰的兒子了,我本以為你會很早發現的。”
“嗯,你好像也不打算瞞我,在酒吧時你說得很明確了,是我自己沒聽出來。”徐海城說,“我聽說你很多事情,你不喜歡生意,喜歡研究心理學,在美國臨床心理學這一圈內還有點名氣。”
“實事求是地來說,是有點,大概也就如同你在南浦市警界的名聲。”
“成為我的心理醫生是巧合嗎?”
“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你上司愛才,想給你找個好醫生,而我正好是醫生……”徐海城咧嘴而笑,霍克裝作沒看到繼續說,“他自然不認得我,不過市裡領導某天正好在他面前提起了我。”
“你早就知道馬俊南在說謊?”
“差不多,我可是醫生,他的情緒在見你之前與見你之後的變化太突然了,而且我感覺他沒有喪失記憶,只是不敢記起,但是記憶又天天迫害他,他也是個可憐人。”
徐海城想起當初自己問他馬俊南的康復突然嗎?他還振振有詞地說一點也不。“為什麼不告訴我?”
“為什麼要告訴你?你知道我為什麼喜歡心理學嗎?人類能登上月球,可是對於內心依然是一無所知。我喜歡看別人面對恐懼,孤獨,失去等負面情緒時內心的掙扎與絕望。所以你與馬俊南的事情,我就當一場好戲來看,看你的掙扎,看他的小心翼翼。人生很無聊,像我這樣子的人尤其是,一出生所有的東西都在手邊,不需要去奮鬥拼搏,我總得給自己找點樂趣……”
“所以你將事情告訴你父親。”
“一開始沒有這麼想,也沒有打算要將事情告訴爸爸。後來你來我家裡時,我就在樓梯口站著,聽你跟我爸說話,我不喜歡你的語氣,尤其不喜歡你提到我妹妹。”霍克的眼神變得陰冷,“其實我父親要讓你停職很容易,我只不過是給他一點啟發。”
“原來如此。”才一會兒,陽光就徹底沒有了,天邊一團慘白的雲,徐海城覺得有點冷。“你父親發起文化是為了替你妹妹報仇?”來的路上他已經推測出,於從容之所以發起文化節,目的是為了給於妍報仇。他早知道曼西千年古墓被毀的真相,也知道聯合黃義森,雷雲山發起曼西文化節,會引起曼西族後裔的憎惡,一定會來尋仇,所以他特意配了數量眾多的保鏢保護自己。
“他是真的喜歡曼西文化,你不知道我家裡有個密室,全是放著曼西族的精品。他也是真的恨,他們殺死了我妹妹,我妹妹……”
徐海城挨捺著心底緩緩流動的怒火,“你們可知道,因為他的別有用心害死好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