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裡那個孩子。
這可是當今聖上第一個孩子,別說太后看重,就是滿朝大臣也都盯著禧順儀這肚子。如今出了這麼大的閃失,君言只覺得是自己太大意了。
“啟稟皇上,禧順儀……”
太醫話還沒說完,外頭內侍就高喊:“太后駕到——”
太后娘娘踩著內侍的尾音急急地走入正殿:“皇上怎的回事?哀家方才聽說禧順儀見紅了?”
齊縉轉身給太后行了禮,太后當下哪有心思在意這些繁塵縟節,擺擺手示意他快說,齊縉猶豫了下,才斟酌著開口:“方才宴上禧順儀忽然痛呼,接著就見了紅,太醫還在診治,母后您先彆著急。”
說著就想拉著太后坐下,太后甩開他的手:“你好歹也是她肚子裡的孩子的父親,這會子不急什麼時候急?太醫,怎麼說?”
太后的目光落在太醫身上,謝太醫額頭上已經沁出汗來:“微臣惶恐……這東西實在猛烈,禧順儀的胎怕是……怕是保不住了。”
此話說完,謝太醫帶著藥童與宮人們跪了一地,一旁候著的妃嬪也齊齊跪下。
太后娘娘雙眉緊鎖,一隻手緊緊地摳著案几,她是真的看重這個孩子,當今聖上雖說還算年輕,但這個歲數還無所出,卻已經是少數。
皇家的孩子向來金貴,太后娘娘像眼珠子似的盯著的皇嗣竟然還是出了問題,能不惱嘛?她目光一一掃過眾人:“謝太醫,你給哀家說清楚,什麼叫做這東西實在猛烈?你先前不是說禧順儀的胎安穩得很嘛?”
太后娘娘的最後五個字幾乎是咬著牙吐出來的,謝太醫自知大難臨頭,嚇得直哆嗦:“娘娘息怒,微臣先前替順儀小主把平安脈的時候脈象平滑,並無大礙。”他頓了頓,努力穩住了心神:“今日微臣前來把脈,卻發現順儀小主應是誤事了活血之物,才……”
“活血之物?”太后也是從妃嬪過來的,又豈會不知妃嬪之間的醃攢事兒,她的目光落在一眾妃嬪身上:“禧順儀自有孕以來,就十分注意飲食,怎會去吃了那東西去。今兒宴上的膳食是何人負責的?”
賢妃施施然起身,垂著頭道:“回太后娘娘的話,臣妾奉旨為敬婉儀主辦生辰宴,宴上一應事物皆是臣妾負責,臣妾惶恐,就算再糊塗也不會摻了這東西進順儀小主的吃食裡,還請太后明察。”
君言跪在後頭,有些意外賢妃的主動,心裡的不安越發濃烈了起來,賢妃怎會如此鎮定的跳出來說這些……
太后冷哼一聲,揮揮手示意王嬤嬤去把禧順儀用過的膳食一一呈上,謝太醫哆嗦著手翻看著,最終停在了紅棗茶前:“娘娘,這紅棗茶裡……混有分量不輕的慈姑……”
“慈姑?”太后娘娘哪裡懂這些藥理,她反問了一句,謝太醫還算機靈,立即開口解釋了起來:“這慈姑味苦甘、性微寒,歸心、肝、肺經。乃活血之物,孕婦忌食。紅棗茶裡摻了些糖,掩蓋了慈姑的味道,故順儀小主並未嚐出來。”
話音剛落,禧順儀的貼身侍女就衝了出來,跪倒在太后面前:“求太后娘娘給我家小主做主!我家小主向來與世無爭,自從懷了龍嗣,更是深居簡出。旁的東西從來不敢輕易多嘗一口,今兒是敬婉儀小主生辰,奴婢本來勸小主安心養胎,婉儀小主必定不會怪罪,可我家小主說敬小主是好人,必不缺席的,這才來了。”
她哽咽著聲音繼續道:“小主本在席上心情十分高興,奴婢便想著小主這樣出來走走也好,下頭的宮人說是特別送上的紅棗茶,補血安神。小主喜歡這味道,為了肚子裡的龍嗣更是多飲了幾杯,誰知……誰知……”
那宮女泣不成聲的嗚嗚哭了起來。
太后娘娘厲聲喊了:“何氏,你給哀家好好解釋解釋這是怎麼回事!”她連賢妃都沒喚,而是直接稱其為何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