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妃面色依舊沉著冷靜:“太后娘娘息怒,臣妾並不知此事,臣妾方才已經說了,臣妾只負責一應食物,這酒水並非臣妾安排。”
說到這裡,她抬起眸子看向君言,眼神裡似乎帶著些挑釁,但很快就消失不見:“這東西是敬婉儀宮裡自個兒備著的,娘娘若是不信大可過問內務府與啟祥宮裡的奴才。”
來了!君言死死地咬著唇邊,腦子裡飛快地想著對策,就算太后再喜歡自己,這謀害皇嗣終究是大罪,太后娘娘又心心念念著孩子,怎會放過自己?
還未等太后詢問,辰統帝先出了聲:“敬婉儀?這宴席擺在啟祥宮裡頭,若真是敬婉儀下的手,怕也太明顯了些吧。”
君言猛地抬頭看向齊縉,後者面色並未有改變,還是同從前一樣。
若是說心裡不暖是假的,君言簡直不敢相信皇帝竟然會在這個時候幫著自己說話。她穩了穩身子,緩緩開口:“太后娘娘容稟,今日是嬪妾生辰,若是嬪妾動的手一來太過於明顯,二來也給自個兒的生辰招來忌諱,嬪妾並不蠢,此事定是有人栽贓陷害。”
“敬婉儀的意思是本宮蠢笨了?”賢妃實在沒忍住脾性,尖酸的語氣冒了出來,誰知君言竟是一笑:“嬪妾惶恐,娘娘並未說是嬪妾下的手啊,難道……?”
賢妃自知失言,恨恨地瞪了眼君言:“本宮並未這麼說,只是這事實擺在眼前……”
“吵什麼吵?”太后娘娘拍了下桌子,絳紫色曲裾襯得她十分威嚴:“哀家還未說什麼,你們一個兩個就鬧翻了天了。”
太后像是有些疲憊,揉了揉酸澀眉間,放緩了聲音道:“謝太醫,此事說到底也怪不得你,你去再瞧瞧禧順儀,孩子保不住了,也該把身子調養好,若是個好生養的,日後再懷上也不遲。”
“微臣惶恐,這次小產已經傷及順儀小主肌理,日後受孕……怕是有些艱難。”在後宮裡,說話都是一門學問,就像現在,謝太醫說的有些艱難,實則就是凶多吉少,無法生育了。
太后娘娘的眼皮跳了跳,猛的又是一拍桌子,只有辰統帝敢在這時候開口:“母后您仔細著自個兒的手。”
“這都什麼時候了,皇上您不關心著自個兒小產的妃嬪,關心著哀家的手,難道還指望哀家誇你孝順不成?”太后娘娘的火氣發洩了一些在齊縉身上,轉眸又看向下頭的妃嬪:“謀害皇嗣是滅九族的大罪,有哀家在,就必定會查個明白。”
她喚來王嬤嬤領上了啟祥宮上下所有的宮人:“王嬤嬤,你給哀家挨個兒審,誰若是敢撒謊,別說是去浣衣局了,就是在宮外的親人,哀家也一個都不會放過!”
這話威懾力極強,入宮的宮人大多都是家裡貧寒,為了接濟才送了進來,所有的努力都是為了給自己的幼弟幼妹,或是爹孃。
若是殺了她們,可比殺了她們自己還恐怖。
膽子小一些的宮人沒見過什麼大世面,已經開始在隊伍裡嚶嚶啼哭。
君言看著目前的局勢,手裡的帕子越捏越緊。
賢妃一看便是有備而來,這盤問宮人定是也在她的算計之內,若是不出所料,一會兒便會有人“忍”不住盤問出來自首,到時候人證物證俱在,自個兒就算是太后的親侄女,也無法逃脫罪責,更何況不過是個太后稍微看重些的妃嬪罷了。
想到這裡,君言的目光再次落在了賢妃的身上,碰巧賢妃回眸與她對上了。
君言清楚地看到賢妃眸光裡的得意與算計。
都是自己大意了!
可賢妃到底是如何下的手?
啟祥宮上下的宮人們不說個個都忠心耿耿,但至少不會是賢妃的釘子。這慈姑不會是外人下的,定是啟祥宮裡頭的人。
那會是誰呢?君言的指甲深深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