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聲對莫奇說:“帶池小姐先回房。”轉而對池月婉道:“婉兒,我還有些事,你且在房中等我。”池月婉乖巧地點點頭,隨著護衛往前去了。
從顥崐轉了方向,輕輕地走向扶了欄杆發呆的那身影。走上亭前細徑的時候,他輕咳了一聲。
祁暮感覺到有人靠近,卻懶得動,因為那人並沒有蓄意收斂自己的氣息,更何況祁暮自己一半的心思還在那裡神遊太虛。及至聽到那一聲輕咳,明顯是來人提醒自己他人的存在,倒也教她從神遊中醒過神來。甫一側臉,她便看到亭外那張含笑的俊臉,一想到剛才還想到他,他便出現在自己面前,她的臉有些燒,略有些侷促地跟他打著招呼:“晴玉公子,好……好巧!”
叢顥崐輕笑出聲:“祁暮,又如此客氣,稱我一聲叢大哥很難麼?還是,我讓你覺得難以接近?”
祁暮忙搖頭:“不是不是,只是還不習慣罷了。”
叢顥崐走到她身邊站定:“那麼,就叫一聲叢大哥,可好?”他的聲音柔和朗潤,輕揚的尾音有一絲魅惑,祁暮不由自主地叫了聲:“叢大哥!”
他轉臉看她:“我見著你總覺得很熟悉,也許我們是有緣份,我叫你暮兒可好?”
祁暮一呆,心跳得有些快了,有一個聲音小小地提醒她道:“喂,你和他還不是很熟悉,暮兒?太親熱了吧,除了師傅,就只有家人如此稱你了。”另一個聲音駁道:“他這樣一個如玉的君子,又曾幫了你,肯結交與你,你還不肯麼?你還真是呆子。”祁暮終於覺得是無法拒絕,點頭應承道:“好。”
“那麼暮兒可以跟我說說你們雪峰派的事嗎?”說著,又優雅地揚起一隻手,讓祁暮在美人靠上坐下來,自己也在另一側面坐了下來。祁暮簡單地說著雪峰山位於西夷,師傅姓蕭,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算不算是雪峰派,因為師傅從來沒說過自己是什麼派的。此次下山,主要還是來尋找本門同人的。叢顥崐是個很好的聽眾,他從不打斷祁暮的話,哪怕有些前言不搭後語,在聽她說話的同時,他那明亮的雙眸始終溫和地看著她,不時地點頭。
聽完了,他微微一笑道:“其實你師傅倒不一定是雪峰派的,而暮兒倒可以是雪峰派的。”祁暮不明所以,他笑著說:“你,可以開創雪峰派嘛。”
祁暮的臉刷的紅了,好在天黑,對面的人未必看得見,她低聲說:“我從來沒想過是什麼門派,以為住在哪裡,便是什麼門派了。”
叢顥崐見她有些不好意思,忙說:“暮兒,我並沒有取笑你的意思。人的際遇不同,如今無名,但將來你未必不能開創一個派別,就叫雪峰派不是也很好?”又問道:“那麼,你準備去哪裡呢?”
“我想先回家,我家在北狄。”
“你是北狄人?你姓祁?你是皇族麼?”見祁暮不語,又忙道:“對不起,倒是我唐突了,暮兒不願說沒關係。”
祁暮倒不是不願意說,她是不知道該不該說。腦筋還沒轉完,那邊叢顥崐又問:“你打算從哪裡出境?”
“相城吧。千笑說,我要去上京,還是相城出去比較近一些。”
“那倒也巧了,我也正有事去相城,暮兒不急的話可否等上一日,等我明日事情辦好,一起動身,路上也好有個伴?”
祁暮心裡的欣喜一點點地泛上來,臉上便綻開了笑容。她轉臉朝向叢顥崐時,亭角一盞燈光正好照在她的側臉,那半朵笑容便格外生動些,讓人不免要去想象隱在黑暗中的那半朵笑容。看著那笑容,叢顥崐的心裡忽然覺得很熨貼,這個建議似乎很值呢!
叢顥崐回房時,侍從莫非站在廊下等他:“爺,信部說,他們查不到雪峰派的任何訊息。甚至連雪峰山在何處,都不清楚。”
叢顥崐輕輕擺手:“沒事,查得到才怪。那山在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