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長的嗤笑,狹長的眼尾挑起一點弧度:“一碼歸一碼,林總這小忙,還是另請高明。”
林漢生並不在意,笑意不改,音量壓低幾分貝:“我的東西裝箱上船,只需要賀老闆睜隻眼閉隻眼,放個行,剩下的事,怎麼敢勞煩賀老闆。”
賀司嶼半垂著視線,笑意不達眼底。
他拇指按著鋒利的主刀片,推出去,又收回來,有一搭沒一搭地把玩著。
酒保就是在那時候進來的。
告訴他們,有人為他們買了單。
滿室浪蕩的笑聲被打斷,所有人不可思議地靜一秒,又感到可笑,相繼冒出粗糙的京片子。
“用得著兒嗎,我林哥和賀老闆都在,誰這麼沒眼色,玩兒呢?”
酒保低著頭回答:“是蘇稚杳小姐。”
一室尖酸的聲音戛然而止。
聽見蘇稚杳的名字,賀司嶼眼皮不易察覺地跳了一下。
一段微妙的安靜後,包間裡又鬧起來。
“喲,是我想的那個漂亮妞兒嗎,蘇家的小妹妹?我得認識認識。”
“算了吧,這妹子名花有主,蘇程兩家都定親了,而且她一來,nyang都不接待了,說今晚上的酒只給人家調,嘖嘖……”
“讓她過來,陪爺幾個喝兩杯。”
“人小女孩兒這麼清純,才二十歲,你一老大爺們下得去手?剛把到的學生妹不夠你玩兒的?”
“跟小貂蟬能比嗎?你們敢說沒想過她?再說了,清純個屁,到了老子床上你看她得騷成什麼樣兒!”說話最張揚的那個黃衣男指著酒保,吆喝:“喂,去把那妞兒給我叫過來,老子今晚上要玩兒雙的!”
回應他的是一把出鋒的黑皮軍刀。
話音落地的瞬間,刀片摩擦過空氣,反出的冷光從他眼前飛速劈過,一記刀刻的剁聲混著刃鳴,噌地一聲。
電光火石間,軍刀呈斜四十五度,擦過指甲蓋,直插入他手邊的麻將桌面。
再近一寸,就能切下他一截手指。
眾人譁然向外一散,黃衣男同時嚇得從座椅上一骨碌摔下去,驚駭之下,他猛然瞪向源頭:“我草你——”
咒天咒地的罵聲止於看到始作俑者的那一秒,所有人的臉色驟地變了。
全場剎那死寂,氣流瞬息降至冰點。
賀司嶼慢條斯理搭起一條長腿,高腳杯晃悠在指尖,浮動的迷亂光影裡,他掀了掀眼皮。
“手滑了。”
他姿態漫不經心,身子完全後靠進沙發,方才甩過軍刀的手指舒展兩下,性感凸起的青筋脈絡從手背延伸至小臂。
唇邊要笑不笑,饒有趣味地問地上的人:“好玩麼?”
他眼神明顯暗了幾分,眉宇間聚著陰鷙,漆黑眼底壓著隨時發作的戾氣。
笑比不笑更可怕。
滿室人都不敢吭聲,憑賀司嶼的狠勁,假如惹怒了他,就算他們是林漢生的勢力,也沒人懷疑,他會動真格。
黃衣男還在心驚肉跳的餘味裡,彷彿被扼住咽喉,狼狽在地,面色慘白。
不知自己觸碰了他哪條底線,久久不能反應。
林漢生冷靜地觀察了賀司嶼一眼。
男人側臉輪廓繃得硬實,那怒意可不是裝的,那把瑞士軍刀的刃口,八成本就是奔著他手下的手指去的。
“還不快滾過來,給賀老闆磕頭賠罪!”林漢生肅容,冷冷怒喝。
黃衣男驚魂未定,忙不迭跪爬到賀司嶼跟前,先扇了自己一耳光,舌頭恐懼到打結:“賀老闆,賀老闆饒命……”
賀司嶼視而不見,酒杯送到唇邊,脖頸略仰,慢悠悠品著酒。
“蘇家那小姑娘,是賀老闆的……”林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