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代替誰。”
“從今後,咱們就不是哥們兒了。董延平冷冷地說,“除非你做的象個哥們兒。”
“那就省了。”我說,“不哥們兒就不哥們兒吧。”
“話既然說到這份兒上,那也沒什麼好說的了。”董延平霍地站起,看著我,“你永無寧日!”
中午,我來到食堂,感到了所有人不友好的目光,包括公開的輕蔑和背後的鄙夷。所有跟我熟識的人都對我視而不見,昂首擦肩而過。就連售菜視窗那個平素一見就開玩笑的胖姑娘,看到我也是一臉冰霜,那一勺扣在我飯盆裡的菜明顯比往常少得多,當我端著飯菜擠出人群時,受到了董延平等人的有意衝撞。
我端著飯菜站在食堂中間,沒有一個人請我到他們飯桌上去就餐。人們似乎有意把每張飯桌圍滿,就是空著的凳子也放工包,蹬上腳。遠處董延平那桌空著一個位於,就在默默吃飯的石靜旁邊,但我不能去。
我向相反方向走去,到處是正在咀嚼、低聲議論的男女,陣陣白眼向我飛來。
吳姍從人群中站起,平靜地叫我:“何雷,到這兒來,這兒有一個空座。”
我看著她,又掃了眼周圍正注視著我的人,搖搖頭,端著飯菜走出了食堂。
我聽到身後人群的嗡嗡議論聲中董延平格外刺耳的罵罵咧咧。
我在一摞水泥空心板旁靠著端碗吃飯。對面樓上正在進行緊張的混凝土澆鑄。一車車混凝土被絞盤鋼纜提拉著,在一層層腳手架間快速升降著。樓頂忙碌的工人的安全盔在烈日反著光。樓下的混凝土攪拌車隆隆作響,巨大的攪拌筒在轉動。一隻麻雀驚煌地斜飛過工地,一臺電鋸在遠處發出持續刺耳的鋸木聲……
吳姍在水泥空心板堆後面找到我時,發現我癱坐在那裡,面目猙獰。雙目痙攣地圓睜,下頜弛垂齜牙咧嘴口涎掛在胸前,說不出話,動彈不得,頭耷拉著無法抬起。
她迅速架起我,向醫務室拖去,一路上我靠了她的支撐才沒摔跤。
細長尖利的針頭扎入我的肌肉,我感到疼痛和浸脹,接著針頭拔起,一支酒精棉籤按壓了片刻鬆開,一輕涼爽驚過觸處。
空氣中充滿酒精醒腦明目的芬芳。
“我沒想到你會用這麼拙劣的辦法。”吳姍的白大褂在我眼前晃動了一下,接著我見了她光潔的臉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我臉俯在枕上疲倦地笑:“這樣最容易被人接受和信以為真。”
“那倒也是。”吳姍嘆口氣,“別為大家的態度難受。”
“根本不會……”
“還說不會呢。”吳姍用手輕輕拭去我眼角流出的淚。
“真的不是為別人。”我臉貼著枕沙啞地說,“是為我自己,想不通……”
“死生有命……你也有過幸福愉快的時刻……”
“太少了,我現在覺得太少了,要是我知道是這下場,我就不那麼掉以輕心了。”
“你以為八十歲就不會後悔了麼”吳姍用她細長的十指溫柔地撫摸著我的頭髮。
“多希望是一場夢,醒來,原來一場夢。”我喃喃地說。
“……”
“我害怕,真的吳姍,我害怕。”
“怕死”
“不,不是怕死,怕受罪。你能答應我嗎,吳姍”
“什麼”
“要是我動不了啦,不能走不能笑只能吃喝睡,你給我吃安眠藥,象陳經理——我不想活著受罪,眼睜睜受罪。”
“……”
“答應我。”
“你不會那樣兒的。”
“會的,我知道,總有一天會的。我要有骨氣,就不等那到來……我不想討人嫌,等到別人都煩了,盼著我死,我希望死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