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城外,似乎有越來越多的人聚集過去,瞻仰小販手中那樹枝。李雲心留在那東西當中的妖力於他而言,不過是滄海一粟罷了。可即便是那麼一點點,只用來燒,也可以燒上個近千年。
他這樣走了一段路,慢慢地看,慢慢地想,漸漸明白了這小城中的一些事。
小販說米麵是白領的,看起來山雞已在城中建立了一套卓有成效的救濟機制。但這不叫他驚訝——跟他這麼久,且自身有神通,如果做不到這一點才叫他驚訝。真正略吃驚的是,人與妖在如今竟可和平相處。可見山雞著實用了心。
深入城內時,棚舍便漸少了,用土石搭建起來的建築變多。行人倒是不少,臉上亦是快活模樣。能在這樣短的時間裡營造出如此氣象,也是好本事。他正想到兒,忽然瞧見一棟黃土築成的小屋外、柴垛旁……
臥著一隻髒兮兮的三花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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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詳見第一百八十二章 、一百八十三章。
第八百二十七章 蒸汽雞
且不是他要注意到這隻三花貓,而像是注意力被這隻貓給吸引了。
這兩者之間是有著微妙的區別的。他已慢慢意識到修為到了太上的境界,已進入某種極玄妙的狀態。若是打個不那麼恰當的比方,便是天地之間的一切,都在圍繞著自己的心意。
他的感知與意識都變得異常強大,若是遇到一件事,自己對那事情沒什麼興趣,潛意識便搶在意識之前將那東西濾去——他知道那玩意兒是什麼、眼下是什麼狀態,可不會分出一丁點兒的注意力給它。
好像他的頭腦當中多了一位忠誠細心的思維僕從,為他排除一切干擾,只叫他專注真正有用的、真正感興趣的東西。常人在觀察、在思考的時候,總是不可避免地被雜念所幹擾。有些人專注一件事時會進入短暫的空明狀態,那時候即便有人在喊他,他也聽而不聞。李雲心如今的狀況則是,隨時都處於這種空明狀態當中。但有人喊他叫他,他也聽得到,只是已無法在心中形成干擾了。
所謂的世事洞明,大抵便是如此了——一種難以用恰當言語來描述的專注。
可瞧見這隻三花貓時,意願卻違背了他的本心。這叫他心中略略一動,停下腳步。
這貓很髒,背上的毛糾結成一綹一綹,泥色幾乎將本色覆蓋了。瘸了一條前腿,臥在柴堆下偶爾舔舔那腿,又舔舔地上的積雪。瘦得皮包骨,似是好久沒有吃東西了。
在這個時代、這種地方,身有殘疾的貓不像在他那時候那麼容易存活——家家戶戶都沒多少吃食可以丟掉、供一隻失去捕獵能力的流浪貓挑揀。
既髒又瘦,便很難瞧得出到底是不是“那隻三花”。
李雲心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沒有在她的眼睛裡看到神智。但還是往前邁出一步,要捉來好好瞧瞧。
可貓警覺地站起身,瞧他一眼,一扭頭便要夾著尾巴逃。
他挑了挑手指,貓被力量禁錮住了。隨後背上的汙垢爆成塵埃,很快消散,皮毛重新變得順滑光亮。
她的毛色斑紋,同“那隻三花”是一樣的。
貓半懸在空中,開始掙扎,張牙舞爪。甚至壓低了耳朵縮起鼻子來哈他。但很快意識到如此無法擺脫困境,便只低沉地、嗚嗚地叫。
這一人一貓,在人來人往卻無法注意到他們的街上對視三息的功夫,李雲心才輕嘆口氣:“出來吧。”
隔一會兒,旁邊茅草屋的門便開啟了。一個綵衣男子先探出臉看李雲心,才挨挨蹭蹭地擠出來,臉上帶討好的笑:“哎呀……龍王……教主……會長,您瞧小的在這做的是不是還好——”
李雲心笑了笑:“做得不錯。來的時候已經在路上聽說過山雞哥的